苏付氏当然看的出来。
连锦常偶尔过来一趟也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会被楚庭川身边跟着的那些老学究们痛斥-----对了,在这御船上的确是吃的好住的好,甚至服侍的人也极为周到,可是却浑身都令人不舒服。
跟着来的那些大臣们一个比一个的古板守旧,凡事都要扯上几句什么人贵自重,身份有别,男女大防,他们自己更是避嫌的紧,恨不得让那些跟着的羽林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她们住的这几个船舱都给围起来。
连绿衣出去甲板上看了片刻风景,晚上都被服侍的宫女婉转的转达了几句劝诫,让她们要守规矩,不可拖累王爷殿下的名声。
在这里简直如同是在坐牢。
苏付氏若是往前数上十年,倒也能受得了,毕竟苏家俨然又是另一个牢笼。
可是如今跟着朱元久了,她竟然也不知不觉的觉得这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桎梏,想到朱元的脾气,心里便彻底对楚庭川断了念想。
诚然楚庭川是极好,身份地位,人品相貌,没有一个地方挑的出不好来,可是也同样的,他太好了。
见楚庭川转身走,苏付氏便在后头微微叹了口气。
好容易碰上个这样好的人,倒不是说身份高低,而是他那份对于朱元的尊重和迁就,就是万中无一的,可惜却没缘分。
朱元却不知道姨母已经想了这么多,她站了半天也没能钓到一条鱼,也就干脆不再勉强,原本是准备回船舱的,转眼却见楚庭川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不由便微微笑了笑,坦荡的问:“今天那些师傅们没有跟在你身后吗?”
不然的话,这样来见她,那些大臣又要开始说教了。
楚庭川皱了皱眉。
他身边的那些人对于朱元的排斥和防备太明显了,可眼下他的确是不好把他们怎么办。
他迟疑了片刻才张口,还没说话便先被朱元打断了。
朱元看着他,轻声说:“殿下,到了这里也差不多便安全了,你应当要先去金陵,我想,我们差不多可以分开走了。”
她是一定要先去杭州的。
外祖父如今被控消极避战,这罪名不小,她总得先去家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是先去赣南还是暂时留在浙江。
身上一摊子的事,她没时间计较这些楚庭川身边的势力对她的排挤和防备。
也用不着。
楚庭川也知道这一趟朱元是必定为了找他说这个才会让人来传话,否则为了避免他为难,这一路上将近大半个月的行程,她从未做过任何让人传话的举动。
他并没有过多的犹豫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等到了码头,我便安排你下船,等到我那边的事情处置完毕,便来寻你。”
找她?
朱元觉得这话似乎是有些不对,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想的太深,点点头便答应了,又提醒他:“殿下去金陵还是小心些吧,扬州的那个案子,总是不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