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待着,等着重新安排工作。原先的公社不在了,有关的权利都归了区政斧。有关大娘的时候,我们管那个家叫关大娘家,现在同一个房子,我们却要称呼卫民家。“你和我去劝劝他,他对象前两天来过了,说卫民想要去学开车,说好的洗衣机不能买了,两个人可能绊了几句嘴。”
“您去吧,我不去了。”
“出去走走,光闷在家里干啥?顺便帮我劝劝,你们年轻人能说到一块去。”
“我去能说啥啊?我又不知道咋回事,再说他比我大,我去说他不合适,您去吧,他把您当成长辈,您去行。”
“你陪着我咋了?顺便溜达溜达,消化食儿。”
“我不去。”
“。。。。。。算了,我也不去了,改天吧。”
“您去吧,我自己在家就行。”
“不想去了,改天再说吧,你好不容易放假,和你多说说话。”
“。。。。。。”
“小南,你觉得小崔怎么样?”
小崔是卫民的女朋友,电风扇厂的团支部书记,个子和我差不多,模样一般。我见过几次。
“还行。”
“一开始我也看着行,年纪轻轻的挺能干,穿得也朴素,看着挺顺眼的姑娘,可一遇上事,人啥本姓就暴露出来了,就因为卫民动了结婚准备买洗衣机的钱,跑到咱家给卫民告状,那劲头,和一般群众差不了哪里去,还团支部书记呢!没啥水平的。配不上卫民。”
“挺好的,不是都登记了吗?”
“咱是说这个事。”
“我看挺好的,两个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天天在一起,吵几句嘴怕什么?您和我爸那时候不也是吵嘴吗?”
“姓质不一样,我们吵,那是原则问题,你见我和你爸什么时候为钱吵过?”
“。。。。。。”
晚上,小院里挺凉快,我和我妈坐在房门前的葡萄架下,我妈拿把扇子唿搭着蚊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这葡萄架还是卫民他哥俩给搭的,你看这葡萄长得出息不?”
茂密的叶子下垂着几串又青又小的葡萄,“等过一阵子,你和建军回来就可以吃了。”
“。。。。。。”
“你在你那小屋睡觉晚上热不热?那个屋不大通风。”我妈问我。
“还行。”
“不行到大屋睡吧,咱俩睡大床。”
“算了吧,挤着更热。”
“热啥?把前后窗户开着,后半夜还得盖小被子呢。”
“不用,我在小屋行。”
“听我的,到大屋。”
“。。。。。。好吧。”
长长的黑夜,梦境还是在睡熟之后不期而至,好像是那次交谊舞比赛的后台,工会刘主席抱着一大堆衣服心急火燎的塞给我:“快!该咱们了,让他们快点儿换衣服!快!”
我接过衣服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想,他们在哪儿?怎么没给我说啊?跑啊跑啊,一下子跑进一幢楼里,我顺着楼梯飞奔而上,好像那些跳舞的人都呆在楼里。可是,上了好多楼梯,一个门也没看到。心里想,坏了,非耽误了上台不行。再跑,就发现越往上越黑了,黑得都看不见楼梯了,一步一步我摸索着继续上,忽然,模模糊糊看见楼梯拐角有一个小门,心里想着,终于找着了,上前一下推开门,猛的一下,一道强光从屋里射出来,像一片白昼。我站在原地,什么也看不见,耳朵听到有乱哄哄的人声,我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了。乱了一阵,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之后,发现刘主席站在面前:“你咋了,怎么还不换?就等你一个了!”
我慌慌张张地去找衣服,手里的衣服却一件也没有了,我的呢?我抬头去问刘主席,却看到屋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刘主席用手指着我:“你!你还要不要脸?”
我茫然的看着刘主席,刘主席继续指着我:“你看看!你看看!”
我顺着刘主席手指的方向看去,浑身一激灵,我赤身[***],一丝不挂。
。。。。。。
啪的一声,我妈把床头上的灯打开了,我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