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趴在碗边上呼噜呼噜扒拉了好几口,一边吃一边不住的点头。
我又炒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焖的米饭也好了,我端齐了,拿了个板凳,和建军隔着茶几,有模有样地吃着。
建军吃饭没有说话的习惯,埋头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他把身体往沙发上一靠,摸着肚子夸我:“以后要叫你郑大厨了。”
我问建军,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路边吃凉粉,建军说:“当然记得,你连吃了三碗呢!”
“我做的味道怎么样?”
“比那年吃的还香,谁教你的?原来不知道你这么能干啊!”
“一个卖凉粉的老太太教的,她家的凉粉也好吃。”
建军点点头。
“那个老太太挺好的,改天再去买她的。”
吃完晚饭,我拉着建军去散步,建军耍赖不去:“散什么步啊?好不容易歇歇,不想动,来,南,坐这看电视。”建军拍拍自己的大腿。
我倔强地站在沙发跟前,看着建军,心里忽然一阵委屈,他在外面我是孤单的,他在身边我也孤单。
我一句话也没说,自己换鞋拿包,开门出去。
天气越来越热了,人们都尽可能的减少白天的户外活动,都攒到夕阳西下之后全体出动,马路上全是乘凉散步的人,浩浩荡荡。我夹杂在队伍中间,他们离我如此之近,以至于他们的谈话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些干枯无味的家长里短,如此细细碎碎的娓娓道来,倒有了一番别样的情致,让我羡慕神往。
随着人流,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到了一处街心公园,公园的一处平地上,花插着安装了十几个喷水头,正在齐刷刷射出五六米的水柱,引得很多小孩儿光脚尖叫着在水柱间穿梭,大人则在边上聊天休息。
我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些嬉闹的孩子,忽然感觉有人往我脸上吹气,带着一股烟味,我扭过头去,看到建军一声不响地站在我后面,他穿着汗衫短裤,嘴上叼着一颗烟,正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没吭声,转身往前看,建军靠了上来,小声说:“脾气还不小。”
好一会儿,我们谁都没说话。建军把手里的的烟抽完,掐灭了,用手指弹了出去:“没意思,走,我和你散步去,咱也散散步。”
建军把胳膊一伸,搂住我的肩膀,我们踩着花园里方砖铺成的小路慢慢溜达。
我想,我有必要和他谈一下。
“建军。”
“到!”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说。”
“你别干销售了,行吗?”
“那干啥?”
“还是回研发部,正常上班下班。”
“为啥?我现在干得挺好的,为什么不干?回研发部,一个月才挣几个钱?”
“。。。。。。这几年,你也挣了不少钱了,要那么多钱干嘛呢?”
“小同志。”建军停下来拍拍我的肩膀:“你不要目光这么短浅嘛!将来我们还要有孩子,很多很多的孩子。。。。。。。”
“建军!”我打断他:“我和你说正经的。”
“我和你说的也是正经的。”建军恢复正常。“现在咱们这么大,就得考虑考虑将来了。两条路,一是当官,二是发财,当官我是不指望了,溜须拍马我干不大了,那就只剩发财这一条道了,现在咱手里这些钱还叫钱?早呢!
“那你打算挣多少?”
“起码,得上百万吧!”
我看着建军,耐下心来:“建军,为什么非得当官发财呢?那么多人不都既没有当官,也没有发财吗?像你爸你妈,他们不都挺好的?”
“你觉得他们活这一辈子好吗?”
“好啊!他们出来进去的都在一起,退了休还一起回家照顾老人,有什么不好?”
“天天在一起就好?一辈子就这点死工资,抠抠缩缩的过曰子,有意思?”
。。。。。。
我觉得我说不过建军,索姓闭上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