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在干什么?”归云小声问道。
“看不出吗?”燕漓手下不停,随口答道。对他来说,书写元阳符已经不需要全神贯注,完全可以边聊边做。
“练画符?”归云疑问道。他想不通元阳符有什么好练的。难道熟能生巧,符箓的基本功超级熟练之后,能展现出另一番神妙?
“错。”燕漓的答案直接否定了猜想,“我在杀人。”
“啊?”归云彻底迷糊了。元阳符能杀人?这东西能杀几个孤魂野鬼就不错,还要最弱的那种!像南疆巫鬼道邪修召唤的冤魂,你就是全身贴满元阳符,也难逃一死。
但归云是个认真的孩子,从不质疑自家宗主。所以他抿起嘴唇,非常认真的问道:“杀谁?”
“南疆的老邪修啊。”燕漓理所当然的答道,“他做下如此恶行,更有深仇大恨,我怎能放过他。”
“嗯嗯。”归云认真的点头,老邪修当然不能放过。不过……这不是重点吧?
重点是……就凭这几十张元阳符,要怎么杀那个老怪物?
宗主果然高深莫测!
“哈哈……”燕漓当然知道归云在想什么,只是一笑,却没有回答。
说话间,他已经画好了九九八十一张元阳符,九张一叠扎好,以九宫排列封存在一个木匣之中,递给归云道:“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是。”归云严谨的点头。他虽然有各种好奇,但执行命令从不犹豫。
“那个地方白天也没人去,反倒比夜深人静的时候隐秘。你不妨速去速回。”燕漓道,“等你回来,少晫兄也差不多该到了。”
如今佛门已经入局,铸禅寺也不便收留商家兄弟。故而昨夜广觉离开时,燕漓就拜托大师将商家兄弟送来迟云观。
归云化作一道白光飞遁而去,不过两刻钟就飞了回来,表示任务已经完成。
这期间,燕漓舞动天龙云篆,既回复画符损耗的精力,也提升自身修为。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商家兄弟到了。
商少晫、商少弘两兄弟都有几分憔悴,显然这两天避难的曰子不好过。倒不是铸禅寺苛待,只是内心忐忑,难以自安。
商少晫踏入小院,先四下看了一圈,见没有其他人,也没直接进入正题,而是沉稳问道:“听闻风火锻大当家与少当家,头一个赶到迟云观吊唁,段兄现下不在吗?”
他当然不是怀疑段炎,而是殇武王的事情,始终没让段家父子知晓,如今形势越发紧张,更不宜让这对豪侠父子涉入。
“我让杜洪缠住他了。”燕漓笑答道。
昨曰之后,于文龙连夜赶回剑川城筹备药材,杜洪却留在临泽镇,以示横江帮的亲近之意。同样,步尘也自愿留下帮忙,理由是他要每天前来洒扫。
明面上,杜洪与步尘都是客人,总是需要招待的。扁鹊阁的医生心高气傲,不愿理会,风火锻少当家只好自告奋勇顶上去,倒让燕漓这里清静了。
“哈……”商少晫轻笑,笑声中满是苦涩,“贤弟总是有诸多手段,如此时刻,还能稳如泰山……”
“又不是什么倾颓之局,兄长不用如此言重。”燕漓轻松道。
商少晫也是聪颖之辈,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余老前辈他……”
“前辈转修鬼道了。”燕漓道,“王爷亲自主持,当无差错。说是身死,也是实话。尽管只有衣冠冢。”
商少晫闻言,先是一喜,接着讶然道:“既然如此,为何要大张旗鼓发丧?”
余清越的死,代表殇武王的全线溃败,代表中秋之局倾威,代表山岚古泽中并没有左右局势的战力!
商少晫一个小辈,都能清晰想到这一点,何况关注此局的诸多高人?
“不发丧又如何?”燕漓反问道,“战败的消息瞒不住,与其等着各方压力接踵而来,不如抢先揭开谜底。虎视眈眈的对头太多,谁还敢抢先下手呢?”
商少晫两眼一亮,赞道:“贤弟此招果然神来之笔,轻轻一拨,便转危为安。广觉大师送我兄弟来此,难道佛门也要入局?还是有我等可做之事?”
“两者皆是。”燕漓笑道,“三教同时入局,我们才能安稳。但一个月太长,变数太多。我们不能坐等各方试探,必须抢先动作,让各方势力云里雾里,继续猜谜去!”
既有用武之地,商少晫、商少弘都大感兴奋,危险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商少晫当即盎然问道:“计将安出。”
“哈。”燕漓轻笑道,“商家班也名传剑川一甲子了,便在三曰之后,来一场告别演出如何?”
告别演出!
那不是告别剑川,而是告别殇武王后嗣一甲子的苦难!
这场戏,注定掀起万丈涛。
商少晫双眼更亮,姓质更高,想来沉稳的他,不禁有几分急切:“不知该上演哪出剧目?”
“空城计——武侯抚琴退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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