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外,便是一些承命之人,祖上一直是这小沩山门下供奉,虽无出众之处,但与魔宗颇有渊源,孰知山门之中有无背景。
如此一来,张潜这个半路捡来之人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顶多起一凑数之用。
他对此到不在乎,与这些新来弟子交往也少,每日只是闭门练功、熟悉道门功课,这般一晃便过百日。
天气渐暖,山中倒是感觉不到气候的变化,只是山野之中虫鸟之声渐渐多了起来,这日功课作罢,张潜合了经卷便走到院中,开始练功,拳法套路由心而发,并无死板陈规的套路,却有一种无处不在的意境。
起伏挪转之间,便见他浑身皮肤之下有细细的经络浮现,如同织着一层铁网。
一番功夫下来,只觉得腹中食物消化一空,便准备回屋去取早晨额外索要的两块牛肉,忽然觉得一阵凉风袭来,抬头看去,只见远处云间一条乌篷船破空而来,依稀可见船上熙熙攘攘挤着十几来人,不过片刻便落在了道观前院之中,而后便听的四处宅院嘈杂声响起,想来是那些弟子前去迎接了。
张潜回屋匆匆吃了东西,心头一阵盘算,明日正是立春之日。
那青槐道士毕竟是他引路之人,也不好太过怠慢,便也去前院恭候着,而且日后进入魔宗山门说不定还须得他一番照拂,按察使在魔宗地位虽然不高,受巡察使管辖,主管山门对外俗务。
但也不可小觑,稍逊色于峰主,而且受五岳直辖,比较容易接触倒魔宗长老这等大人物。
张潜这些天读了不少门规戒律,对那小沩山也有了一些了解,也不像来时那种两眼一抹黑感觉了,走至前殿,便见那青槐道士领着十七名新来的弟子往后堂而来,张潜匆忙避至两侧人群之中,行礼相迎。
青槐道人对他还有印象,毕竟当街连杀五人,在这三十六名弟子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也就局限于点头承礼而已,并无太多言语。
张潜目光微微巡弋,忽然瞧见那群人中有一熟悉面孔,顿时心头一阵猛跳,一阵杀意不由流露而出,他本以为入得魔宗山门,俗世恩仇便与自己再无瓜葛,那杨继业虽然使得毒计陷害自己,但青槐道士将他当街救走之后,这段恩怨也算了了,犯不着对此念念不忘,毕竟一个世俗一个世外,两个世界牵连甚少。
但他绝未想到竟然在这深山道观之中看到了杨继业!
这也就意味着杨继业必定也是魔宗传人之一,有如今这份怨隙在此,自己与他今后必然无法共处。
世俗之仇竟然带到了世外!
“真是冤魂不散。”张潜眉头微微一皱,但碍及那青槐道士,却也无法动手将他当场格杀,而他目光收放之间,那杨继业也似有所觉,目光反噬而来,先是流露出浓浓的惊讶,而后竟然满布杀意。
张潜心头收敛的杀意被陡然撩动。
两人之间恩仇本与他无关,张潜已欲就此作罢,至少眼前不做追究,却未料到这厮竟然对他心怀杀意。
你若如此,我安能容你!
目光斜着一扫,见那青槐道士由那道观主持领进厅堂,对此处以是鞭长莫及,心头杀意不再收敛,从人群之中一跃而出,恍如猛虎跳涧一般,三丈之地几步抢到,一拳朝着杨继业眉心打去。
这杨继业纵有一肚子阴柔坏水,然而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张潜这一拳使了全身之力,若无变数,必能将他打个脑裂而死,正当他一拳逼近之时,旁边一个道童一抖衣袖,掌间影影绰绰,宽大的衣袖竟然将他威猛无俦的一拳尽数卷进其中。
而后他这一拳便似陷进了烂泥之中,力气被化解了个一干二净。
道门炼己筑基之术自然也有强身健体之人,虽然平日只注重与静坐吐纳的功夫,但五脏调和,与人厮杀之时也有不可小觑之实力,眼前这道童显然筑基功夫已有几分火候,不过却也算不上登堂入室。
若是资质出众,怎可能在这俗世道观之中当一迎来送往的道童?
张潜虽不通筑基之法,可道渊之术自有不同寻常之处,如今练至经络隐现之境,浑身有生撕虎豹之力。
这道童阻拦他片刻之后,张潜被烦的羞恼,脚下一踩一跺,后续之力猛然爆发,缠在他手上那一截宽大的袖子便碎做破布,四处飞溅,整个人亦被这股蛮横的力量横甩出去,若非人群之中有人伸手扶了一把,便要摔个凄惨下场,张潜却也懒得理他,将他撞开之后,猛一抖肩,一个青黑色的拳头豁然砸出。
出手之间,风声如潮!
浓烈如火的杀意蕴藏其中,毫不遮掩,像是要将那杨继业撕成一堆碎肉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