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外,青山如簇,一道蜿蜒的驿道穿行青山古木之中,通往临安城中。此时正是深秋,天气渐寒。驿道上车马稀少。
“驾!——”林荫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叱喝,不一会儿,一辆由两匹漆黑如龙的高头大马驾驶的马车从林荫深处驶出,沿着弯曲的驿道向临安城中驶去。天气渐寒,马车车厢用一块黑色的布幔罩了起来,布幔两头,以紫线绣着两个气势雄浑的‘紫’字。这马车,正是临安城紫衣侯府的车驾。
“娘亲,娘亲,到家了,我们到家了。”车厢上的窗帘忽然拉开,一个粉琢玉琢的小女孩小脸通红探出头来,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屋宇大叫起来。
“娘亲,娘亲,快看,鸟,河上有鸟!”小女孩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她每看到一样东西都大叫起来,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一般。
“绮烟,快把窗帘拉上,外面冷,小心着凉了。”一个慈和妇人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不嘛,娘亲,绮烟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绮烟要看看外面。”小女孩撅着嘴道。
车厢内,一位雍容华丽的美妇人坐在车厢内的长凳上,宠溺的看着趴在窗口的孩子,无奈的摇摇头,对孩子,做为母亲的似乎很难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面对他们清澈的眼睛:“绮烟,看可以,但只能看一会儿。车过了桥,你就不能再这样了。”
“嗯!”小女孩含糊的应了一声,不一会又是大叫起来,“娘,你快看,河里有鱼!”美妇人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车厢外虽是寒意逼人,但车厢内却一片温暖,厢内不但装饰华丽,下面盖的也都是厚厚的几层纯毛被盖。美妇人的身边,一个穿着宝带裘衣的小男孩正捧着一本古卷,默默看起来。美妇人含笑的看着读书的小孩,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娘亲!——”忽然耳中传来小女孩的叫唤声,美妇人没有回头,只是微笑着应了一声:“嗯,绮烟,怎么了?”接下来却是一阵沉默,没有听到小女孩的回应,美妇人诧异的抬头看去,透过侧面,美妇人看到小女孩正怔怔的看着车窗外某点,她的脸上似乎充满了忧伤。
“绮烟,怎么了?”美妇人诧异道,同时也向窗边看去。
“娘亲,你看那个哥哥,他好可怜啊!绮烟有衣服穿,他却没有衣穿。”小女孩指着石桥边一个瘦小的身影道。“娘亲,他好可怜啊!我们带他回去吧!”小女孩回过头,央求着自已的母亲道。
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美妇人看向古桥边那瘦小的身影。美妇人只看了一眼,便移不开目光了。那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穿着一件明显比他的身子要大很多的破旧衣服,坐在三四个乞讨的小孩中间,一动不动。如今正是深秋时节,天气渐寒,美妇人肩上披着温暖的狐裘尚且觉得寒意逼人,而那小孩挺直着身子一动不动,与他身畔其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乞儿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其他小孩哀声向行人乞讨的时侯,这个小孩却没有丝毫动静,他不像是乞讨的,坐在一群乞儿的中间,却并不与其他乞儿交流。同样是破烂的单衣,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没有穿在其他乞儿身上那样让人觉得肮脏讨厌。
“好奇怪的小孩!”美妇人想着,正想着心思的时侯,那坐在桥头的小孩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霍的转过头来,一双灵动的眼眸映入美妇人的眼帘中。在那对眸子中,没有其他乞儿看到自已时的羡慕,也没有对于紫衣侯府权势的敬畏,有的只是一片如水般的平静,在那一刻,美妇人恍然产生一种错觉,似乎盘坐在那桥边的,不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而是一个饱读经书,胸中有浩然之气的大儒。
“不知是哪家谪落的子弟,流落到了这临安城!”美妇人心中想道。也唯有那些曾经煊赫一时的大家,才能培养出这样独特的子弟。
“娘!……”名叫绮烟的小女孩仰头看着自已的母亲,眼中尽是哀求。
美妇人心中一软,对于这对子女的要求,她向来难以拒绝,也不知如何拒绝。
“罢了,正是府中缺个伴读的书僮,那小孩看起来似乎也颇知书达礼,而且,”美妇人看着古桥边的小孩:“这小孩长得也挺俊俏的,也不算埋没了我紫衣侯府的身份。一会儿不妨让管家去试他一试,若真是读过书的,有些灵姓,也就不妨把他收入府中来,与绮烟、凌霄做个伴。”
美妇人心中即然做出了决定,也就不再往外看了。
“好了,娘亲答应你,”美妇人柔声道:“绮烟,外面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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