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当真相信你所推崇的那孔融老儿所言,那刘备就纯粹是来给我袁家撑腰的吧?”
“呵,这年头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就是天灾兵祸,早就礼乐崩坏了!傻子才会相信有另一个傻子,什么好处都不图,就去费力不讨好的帮第三个傻子守家业呢!”袁熙猛的又灌下去一觞酒,眼神略有些迷离的冷笑说道:“刘备、曹操、吕布、还有显思!哪一个会没有私心?便是显甫你,不也是有私心来此的么?”
“二兄,我……不是……”袁熙的话前面还让袁尚练练点头,听到最后竟然扯到了自己的头上。袁尚虽然年幼,可毕竟当年长在袁绍帐中,还真就怕袁熙这是试探之语,只要自己稍微露出哪怕一点儿觊觎冀州之意,没准就会从帐后冲出无数刀斧手来。
“哈!原来在黑山贼中呆了两个月却依旧毫发无损的显甫你,也会害怕啊!放心,此处就你我兄弟二人,文丑、张颌两位将军,也已被我请去整备军务了。断然不会害了你!”见袁尚谨小慎微的表情,本是一脸阴鸷之色的袁熙仿佛看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指着袁尚哈哈笑道:“显甫你却是不懂!正纳闷老大显思也不懂!我袁熙之前不懂,不过现在却是懂得了一个道理!”
“哦?还望二兄赐教!”听袁熙说没有什么刀斧手,虽然不知道袁熙所言是否属实,但总归是让袁尚松了口气,又听袁熙说的玄之又玄的话,袁尚赔笑问道。
“曹操!吕布!刘备!这些人要么曾经是咱们爹爹的陪从,要么曾经是咱们爹爹的敌人,有的人甚至在咱们爹爹面前,连有个座位的资格都没有,还是咱们爹爹怜其家世,才勉强赐了半座!此时想来,当年咱们爹爹是多么的雄姿英发?”袁熙仿佛借着酒劲陷入了回忆中,张口闭口,一口一个咱们爹爹如何如何,听得袁尚是一头雾水。
袁尚自然听得出来袁熙所言之人都是谁,曹操在当年何进掌权时,的确是不离袁绍左右的;吕布虽是武力天下无双,但毕竟袁绍“杀进”洛阳时,也是“败逃”而走过;刘备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昔日公孙瓒和曹操说情,差点就被袁绍随便寻个扰乱军议的罪名给砍了。倘若当时有那么几个“如果”的话,袁尚从不敢想当真那般的话,老袁家至今会应该担当什么角色。
不过袁尚也知道,那也仅仅只是如果罢了。袁熙也不是那种只会幻想之人。应该还有下文才是,所以袁尚很明智的没有接话下去,而是听几乎陷入癫狂的袁熙继续说下去。
“爹爹在时,所有人都不敢对我袁家有丝毫不敬,就连咱们那二叔袁术做出那等谋逆之事,有爹爹在,你可见有人说过我袁家半句坏话?”袁熙猛的将酒觞重重的向面前的案几之上一顿,语调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怒道:“可是现在呢!袁谭那厮枉为长子,不思如何振兴家业,却打着要全盘继承父亲老底儿的打算,若仅如此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四面树敌,泄了我袁家底细,让那些随便什么猪猪狗狗之人,都想来分我袁家一倍羹。朽木!十足的朽木!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同那曹操有关系!真以为曹操许了他什么好处,他便高枕无忧了?呵,显甫。你想必也被吕布许下了不少好处吧?”
“呃?二哥我没……”袁尚连连摆手。赶忙矢口否认。却冷不防被袁熙靠近一把抓住手臂,正自有些心颤,却听袁熙说道:“不过显甫却是同咱家那位大公子不同。你之事,为兄都在姨娘的书信中知道了,做的不错,也端的好计策。好选择!”
“兄长你……”袁尚这回却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自家母亲同袁熙有联系?自己怎么不知道?当初可就是眼前这位二哥,亲自带兵将自己同母亲刘氏驱赶出邺城,一路奔逃而至青州的。怎么就听袁熙所言,好像自家母亲却是一直在同袁熙保持联系一般?不过袁尚倒是隐约记得曾经在临淄时,自己委屈时向母亲诉说两位哥哥的不是时。母亲也好像提过一嘴,说不得说自己二哥的坏话。虽然直到现在。自己还不明白为何母亲会将本是一母同胞的大哥二哥分而论之,而且在自己离开临淄时,再三叮嘱一定要同和自己同父异母的二哥袁熙联络上,就算是被吕布和秦旭见疑,也要如此做。
“好了!元皓、公与两位先生的谋划为兄也是知道,不得不说同袁谭那厮的计略虽有相同之处,却更高一筹。不过,为兄现在却是有了更好的选择!”袁熙并没有在同刘氏仍有联系的话题上过多纠缠,只隐约提了一句,便自不言,反倒是说起了之前田丰沮授两位大谋士为袁熙“量身定做”的借鸡生蛋、李代桃僵之策,看样子倒是真的对袁尚之事知之甚详的样子。
“原来二哥你早已有了破城外来敌之策?”袁尚见袁熙胸有成竹的样子,脸上疑惑之色愈显。之前在听说了刘备、黑山联军兵围邺城之时,袁尚还自胆战心惊之余,对于袁熙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颇有些腹诽的。现在听了袁熙的解释之后,却是越发惊奇。天知道自己这位二哥,怎么仿佛也是一夜间便有了那么多智计。心中颇为不踏实的问道。
“那孔融老儿难怪事事不成!非但北海基业被个孺子所逼,被迫让出治所而身归临淄;之后又几番用计谋划,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的下场,就是因为这老儿太蠢!”袁熙难掩嘴角处那抹得意的笑意,见袁尚听的一头雾水,端起了案几上洒了不少的酒觞,美滋滋的抿了一口,对袁尚说道:“天下皆知我袁显思敬慕孔北海文采,这事儿那孔融老儿也是深信不疑。说实话,那老儿来投时,我确实高兴了许久,毕竟是天下大儒,海内文魁,留在身边,多少也能应个景。却不料,这贼厮打得却是如同曹操、吕布还有那刘备一般的心思!左右不过是想拿我袁家基业拱手送人罢了!还说什么向刘备借兵,以助我固守邺城,真当我这袁二公子是傻子不成么?那刘备有枭雄之姿态,可是连那吕布身为依仗的秦旭竖子都忌惮万分的人物,倘若真被他进的邺城来,不消说几日,怕是即可这冀州就要易主,你我兄弟也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啊?那,那二哥欲要如此?”印象中自家这位二哥,平日间虽然同袁绍麾下文臣走的比较近,但却并不是个智谋出众之辈。怎么如今却是变得如此工于心计?难不成之前的种种,都是在隐藏自身实力不成?熟悉之极的人,突然变了个模样,怎能不令袁尚愕然变色。
“显甫切莫惊讶,待为兄为你引荐一人!”像是对袁尚的这幅神色十分满意,袁熙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一脸神秘的朝着耳门黑暗无人处点了点头,笑道:“张将军,听了这么久,就不出来见见故人么?”
“啊!怎么是你?二哥你……他……”见到来人之面,袁尚顿时就仿佛被点着了的炮仗一般,猛的跳将起来,手臂颤抖着指着自黑暗中逐渐显现的人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仿佛见到了令袁尚十分惧怕的事情一般。
“三公子,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否?”来人没有丝毫顾忌的坐在了袁熙主座旁边,势若无人的捻起酒觞猛灌了一口,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的袁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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