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奇女侠和闪电侠待在里面不见人,绿灯侠就担任了接待访客的重任。
让那些赶来参加葬礼的超级英雄留在门外显然不妥,绿灯侠就带着他们进了正义联盟总部的待客大厅,让他们留在这里,等待葬礼开始。
最先赶到的是变种人:泽维尔学院全员和兄弟会全员都来了。
这两个队伍的人彼此依然有些看不顺眼,但这种不顺眼也是同伴之间的小摩擦,现在明显也不是让他们吵架的场合,所有人都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随后赶到的是复仇者联盟。
钢铁侠——唯一一个主动公开了真实身份的超级英雄,托尼·斯塔克——没带装甲,穿着西装就来了,而除他以外的复联成员都穿着制服。
之后到场的是一群奇装异服的怪家伙,成员里竟然还有直立行走的浣熊和会活动的小树苗,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
在场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直到绿灯侠认出了这个金发男人的。
“阿斯加德的王子殿下。”他惊讶地说,“您怎么也来了?”
“超人是我的旧识。”托尔低声说,“我应该来的。”
安吉拉已经走向了X教授他们,彼得差点就跟过去了,还是卡魔拉看出来安吉拉认识对面的人,拉住了彼得。
“阿斯加德的王子?”托尼出了声,“托尔·奥丁森?”
托尔看过去。
“你弟弟在我这里,”托尼说,“我们稍后再谈谈他做的事情。”
接下来又来了很多人,很多出名或者不出名的超级英雄,或是亦正亦邪的超级人类。
甚至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外星使节——他们的种族、国家或星球都曾受到超人的帮助,听说超人的葬礼,都不远万里地赶来。
有些从超人的死讯刚刚传出就开始赶向地球了,奔波了许久才抵达目的地;还有一些恐怕还在路上,他们会错过超人的葬礼,只能在超人的墓碑前瞻仰。
大厅内的人越聚越多,渐渐坐不下了,先到者也很好说话,待客厅里的椅子被拆下来,人们从坐着改成站着,有些人默默不语,而有些人则和周围的人轻声攀谈。
他们大多都是在说和超人有关的事情。
“他性情坚毅。”有人说,“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坚定的人,他好像很清楚他要做的事情是什么,要达成怎样的目的,他甚至也很清楚要怎么对待那些坏人。”
“在遇到超人之前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做了很多坏事——不,没有最糟糕的那种。”又有人说,“是超人找到了我,帮助了我,让我明白我过去犯的错和怎么去弥补。”
“他是我所遇到的最好的人。”有人说,“我们齐聚在这里,我敢说,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曾受到过他的帮助,不曾被他救出苦海、施以援手或者耐心安抚。”
“一个人能在不危及自身利益的时候做点好事就已经能算是一个好人;在此基础上,要是能坚持不懈地做好事,就能被所有人赞美为高尚;超人呢?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里他是如何去做的,他总是在帮助别人,哪怕牺牲自我。”
“……”
大厅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心生悲凉。
渐渐有人抽泣,更多人则是红了眼眶但不发一言。
超人静静地躺在木床上,既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一睡不醒。
——但仍旧有无数人,期待着,渴望着,等待着他重新醒来。
卡尔觉得自己好像是遗忘了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飞在天上……虽然飞在天上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一件值得吃惊的事情,超人出现的时候总是“从天而降”的,飞翔于他而言是一种本能……但像现在这样,仿佛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却发现自己飞在天上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今天的天空十分空旷。
地球也给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往日里十分熟悉的东西都变得极其陌生,好像他的所见只是一场模糊的梦。
等等,梦?
卡尔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警惕地四处张望,觉得自己可能是碰到什么能操控意志或是思想的敌人,他在记忆中搜寻着有可能出现的敌人到底是谁,然而迟迟得不到最终的答案,或者说看过平行世界后可能的人选实在是太多了,这一点反而干扰了他的判断……
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
轰隆隆的巨响声仿佛能震破他的耳膜,卡尔的心跳变得急促起来。
他眼中的所有星星忽然都熄灭了,一团硕大的红光重新点燃了晦暗的宇宙,它划破天际直冲他而来,卡尔意识到这是一颗流星,一个已经死亡的星球遗留下来的些许碎片——
不,这不可能。
然而某种预感已经占据了卡尔的全部思绪。
他茫然地在原处悬停了几秒,忽地回过神来,鼓起勇气冲向那颗越飞越近的、气势汹汹的流星,他紧紧抱住流星的前端,用胸膛抵住了它前进的力道,这并不比想象中更困难,它在卡尔的手中驯服下来,和空气摩擦所产生的火焰也渐渐分散,暴露出这颗流星的真容。
不,这不可能。
可事实就这么摆在卡尔的眼中:它不是一颗流星。
它是一支火箭。
一架飞船。
显而易见的……显而易见的氪星设计,绝对出自氪星的科技成果。
跨越了漫长而艰辛的星际旅途后,它的外壳遭受了各种不同的损毁,整体结构也已濒临崩裂,那些斑驳的涂层和向外凸出的金属无一不在说明它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经历了多少险境,又度过了多少危机。
要不是卡尔在亚历山大的教导下对氪星足够熟悉,他绝对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认出这架飞船。
其实就算现在他也不能特别肯定自己是对的,因为氪星对他来说太遥远了,氪星是一个全息投影,一个梦境,一个美好但不存在的故乡。
他爱它,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它。
为什么会忽然飞在天上,为什么星星忽然全都熄灭,这些问题忽然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卡尔颤抖着手打开了飞船的船舱,他的思绪纷乱,可听觉依然灵敏,在打开船舱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那个小小的船舱里,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