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像被箍上一圈烧红的铁,疼的直咧嘴。
“官不大,年岁不大!脾气不小,还他娘地老子老子的!不客气个俺瞧瞧啊!”杨棒子笑眯眯地瞅着冷汗冒了一额头的后生子。
后生子一扬右腿,奔着杨棒子的裆部就蹽起了一脚,“噗”的一声,正中杨棒子两腿中间。
屋里的两人,和门口的科长都“呀”了一声,唯有小梁子抱着胳膊笑嘻嘻的等着有人叫唤。
果然,有人叫唤了,不过不是杨棒子,是那后生子,左手够着够着的去摸脚面子,嘴里哼哼唧唧的。
杨棒子冷笑一声,说:“走!”,一松手,暗劲一松,后生子的身体平着飞出去,倒撞在炕沿上,仰壳摔在了炕上。
“呦!还是好部队呢!17军的,打过不少仗啊!”杨棒子叉着腰笑呵呵说。
“团城口守的不错啊,一个师和鬼子一个中队对峙了8天不出击,阎老醯让撤退,一口气跑了他娘滴400里地的是你们吧!”
“忻口会战35军两个旅出击南怀化,是哪支部队接到增援命令拖延了一夜才出击的,让两个旅的弟兄们血战一夜就回来几百人的?”
“中条山打的好的,看见鬼子影,枪都没放就溃逃了遍地,军参谋长、副官长、师长,让鬼子俘虏一大堆的是他娘地哪个部队?”
“你!你!你是干啥的!”杨棒子叽里呱啦一通话,把个后生子说的脸煞白,半靠在炕上怯生生地瞅着叉着腰的棒子。
“你姥姥个腿地!给老子起来!立正!见了长官不敬礼!你家花生米委员长教你的吗!”杨棒子给了那小子一脚嚷嚷道。
小梁子差点笑出声来,回手一捅看热闹的科长,科长也憋着不敢笑呢。
“俺!俺!俺是上尉!再说了,俺是[***]!”后生子明显的有点打怵这个黑大个了,还是仗着自己的[***]牌子壮壮底气呢。
“放屁!睁大你那狗眼!看看这是啥!国民革民军第十八集团军!老子37年就是团长了!滚起来!”
这话不假也假,不假的是八路军上上下下的确是臂章和胸章上都写着“国民革民军第十八集团军”,假的是杨棒子39年的团长,当年就因为缴了溃逃的[***]武器,还扒了人家的大头鞋,被撤成营长,后来又因为用棒子抽了拒不上药的曰军俘虏的屁股,又被撤成连长。
5天前因为个“爱情”又被撤成大头兵的杨棒子,虽说眼下叫个队长,可没衔没名的,不过人家硬气,嗓门高,这一咋呼,那后生子像个弹簧一样,从炕上蹦下地,“啪”地给杨棒子行了标准的军礼。
小梁子实在忍不住了,一转身,奔到院子里,蹲在那捂着嘴笑的肚子疼。科长岁数大还行,笑呵呵地坚持着看热闹。
吃山药蛋子那位,抹抹嘴,拿起个土碗,盛上多半碗稀糊糊,用筷子搅和搅和,闷头喝上了。
一脸麻子坑的放下粥碗,伸手拿上一块南瓜片,咬下一大口,吃完还舔舔嘴唇。
“哪负伤了?在他娘滴什么地界挂的彩?”
“报!报!报告长官!腿肚子被穿了个眼!在,在林县负的伤。”后生子话说得有点哆嗦了。
“把裤子撩起来,俺瞅瞅你那窟窿眼。”杨棒子说完下巴颏扬了扬,示意后生子快点把裤腿子卷起来。
后生子猫下腰,磨磨蹭蹭地把右腿的裤腿卷了起来,果然小腿肚子上一边大一边小,两块伤疤还露着新长得红肉肉呢。
“他那伤还是到了咱这,咱县上给治好的,收他的时候腿肚子都烂的长蛆了。”门口看了半天热闹的科长说话了,说完掏出烟袋锅子,蹲在门边上,打着秸秆瓤子,对着火抽上了。
“你他娘的这是小鬼子打伤的!”杨棒子瞅了一眼那伤口,伸长了脖子吼了一嗓子!
“是,是,是小鬼子打的!”后生子低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答完。
“放屁!小鬼子的三八大盖穿上眼两边一样大的洞!你他娘腿上的伤一看就是汉阳造干上的,还她娘滴是膛线磨没了的破枪揍的,进的眼小出的眼大!林县!哼哼!孙殿英的新编第五军!狗咬狗把你咬了吧!”
杨棒子说完一阵的冷笑。后生子脸煞白,睁大了眼睛看着说话的这位,心里琢磨,他咋啥都知道啊!
“是,是呢,是新五军那伙子王八蛋打的,想缴俺们的枪呢,俺们不服,两下干上了,就,就这腿上挨了一枪。”
“收容他的时候,他说是一路要饭回来的,他家在分区东边的杨村,地方干部调查了,有这么个人,不过家里没啥人了,40年鬼子扫荡都没了。”科长抬头说了几句,又低下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老子16岁就扛枪了,打了十几年仗,还瞧不出这点猫腻,看看,这他娘滴才是鬼子子弹穿的眼呢!”
说完杨棒子一扬左手臂,把袖子抻上去,小臂边上里外一边一个红坑坑,大小差不多。鬼子的三八大盖射程远,穿透力强,不过口径小,杀伤力不大,穿透伤疮面都不大,挨了三八大盖的子弹,只要不是致命部位,养个几天就能下地走路。
“他姥姥地!走!让你他娘地看看,俺们这些天天和鬼子汉歼干仗的,都见天吃个啥!”
说完,杨棒子走过去一把揪住后生的耳朵,提溜着就往门外走,后生嘴里一阵阵的惨叫,哎呦哎呦的求饶。
“杨达业同志!又忘了纪律了吗!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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