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督的消息一传开,这些人立马就急了。
海关总监督,以后大清的所有海关都在他的管辖之下,这位十四爷可不是个安分的主,今年他搞出一个棉布出口专营,天知道明年他又会弄出什么妖蛾子来,但有一点,所有人都清楚,跟他拉好关系,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张元隆不就是率先投靠的榜样,一年时间就又重新抖起来了,而且比以前最鼎盛时还要红火,只要是想要棉布份额的,哪个不把他当菩萨一样供着?这些都不说,他张元隆贿赂两江总督噶礼大量倒卖稻米,被人告发,要换了以前,怕是早就抄家流放了,可现在他却是毫毛都没伤着一根,1500料、2000料的新船还一条接一条的下水,还不都是因为有十四爷在后面罩着。
海商们的眼睛都是贼亮贼亮的,算盘打的也是哗啦啦的响,消息一传开,不论远近,但凡是跟海贸沾上关系的,都络绎不绝的涌向上海涌向留春园。上海及周边各县海贸大户、大船主汤家、沙家、张家、殷家、顾家、徐家、王家等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向留春园。
胤桢却是闭门谢客,在后宅跟张梦娇商量去京城的事情,张梦娇进府已快一年,按理也该拜拜码头了,张梦娇虽是千般不愿,可也知道去京城是迟早的事,不能给那些个没谋面的姐姐造成持宠而骄的印象,免的以后难以打交道,既然张梦娇要随行,胤桢可就不敢耽搁了,次日一早就便起程前往京师。
腊月十五,‘四大恒’年终盘点完毕,自去年九月朝廷颁发《整顿规范票号的细则法案》以来,‘四大恒’就以最快的速度垄断了全国的票号业,各地的银号票号纷纷破产、转行,‘四大恒’不费吹灰之力就独霸了全国市场。
虽然前期投入不少,可近一年半的时间下来,‘四大恒’的纯利润仍是达到了惊人的五百六十万,远远超过了胤桢之前的预计,看到统计结果,郑世昌也是大吃一惊,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从来没有过打理这么大规模票号的经验,但凭他多年的经验,他感觉应该截留一部分资金以备不时之需,虽说康熙是最大的东主,可他还是最相信胤桢,决定等胤桢来京商量以后再汇报上去。
同时,他第一次感觉到手上的股份烫手,以‘四大恒’的发展势头,以后每年的利润只会越来越高,他郑家占一成的股份,每年光是红利就是五十多万,实在是太惹眼了,他到现在确实是感到有点后怕了。
腊月二十日,康熙下旨,进行一系列的大员任免调动:
吏部尚书萧永藻、为文华殿大学士。
转兵部尚书王掞、为礼部尚书。升左都御史徐元正、为工部尚书。
升前锋统领鄂缮为镶白旗汉军都统。
护军统领伯唐保住、为左翼前锋统领。
升漕运总督桑额、为吏部尚书。以吏部左侍郎赫寿为漕运总督。
升湖广总督郭世隆、为刑部尚书。
升偏沅巡抚赵申乔、为都察院左都御史。
这一系列的人事任免调动,大多都跟皇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有关系,三人都是惊疑不定,暗自揣测康熙的意思。
腊月二十六,胤桢一行到达通州,此地离京不过四十里,眼见天色已迟,胤桢正待吩咐去潞河水马驿,却见岸上有人呼喊,“可是上海来的客商吗?”
胤桢不由奇怪,是谁要堵在这里见自己?正待出声相问,那人却又道:“不知可有郑清远的消息?”
胤桢一听就明白了,是郑世昌的人,不知道他有何急事竟然跑到这里来见自己,当下便吩咐道:“戴理生,你去招呼一声。”戴理生是戴梓的孙子,新补进亲卫的,生面孔,没人认识他。
时间不长,郑世昌就匆匆赶了过来,见礼之后,他便说道,“十四爷,时间紧急,下官只得出此下策。”说着他便把‘四大恒’的情况说了一遍。
胤桢听完,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沉吟便道:“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应该留一部分以做备用,印刷、造纸的研发是需要大量银钱的,而且这么大的银号也不可能手上没有预留的现银,今年就先拿出四百万来分红,以后每年都留出二成来做为储备资金,把帐目做好,对外不要声张。”
“十四爷真是眼光长远。”郑世昌听的这话,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另外,还有件事,就是关于下官手上的股份……。”
他话没说完,胤桢已是笑道:“怎么,嫌银子烫手了?”
“想想真跟做梦一样,竟然会有为银子多了而犯愁的这一天。”郑世昌赫然自嘲的笑道:“不过,下官的股份确实多了一点,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眼红,时间一长,可不是好事。”
胤桢设身处地的替他想了想,确实是如此,康熙虽然有旨意,不准任何人打郑家那一成股份的主意,可明的不敢,难保没人动歪脑筋,但郑家是自己的一面旗帜,是绝对不能倒的,默想了半晌,他才开口道,“我现在的摊子很大,你再挑个善于理财的过来帮我,另外回去在孙辈中好好挑一挑,选个精明能干的,我请皇上把他补入侍卫。股份的事,现在先不要考虑。”
郑世昌一听,登时感激涕零,能够随时在十四爷和皇上面前递上话,可就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十四爷大恩,郑家一族永世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