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这个时候的街上,还有一个全身黑衣的小公子和易天行这个惫赖子。
易天行跟在小公子身后左侧约四五步的样子,斜眼偷瞧着这个人,越瞧越是觉得这位清洌男子很是眼熟,却怎样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何时何地见过此人。
路上人声鼎沸,二人自然不可能施展手段,只是施施然地在人群间行走着。
易天行微微一笑,既然对方不急,那自己更不用急。修行门总讲究一个玄妙,一举一动往往便有深意,谁沉不住气,便先落了下乘。
他如今身份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学生,所以也要学会一些修行门的模样。
出归元寺外不远,穿过嘈杂的市场,绕过密密麻麻的人力游览车,易天行随着小公子的步伐渐渐走到大街上。此时正是初秋,阳光温柔,天高云淡,空气传来一阵阵烧枯叶的干燥气味,二人的脚步渐渐趋于一致。
一踏一放,一前一后,似乎颇有默契。
这两个对手,一个是无师自通天火绝技的少年,一个是修行门最为强大的上三天小公子,他们之间的较量,会怎样开始呢?
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地走着,这般走了两个钟头,终于沿着省城的二环路出了市区,来到了一处比较安静的路口。路口两旁有铁轨穿过,左右是些零散的民居,往前方望去,不远处可以看到金黄一片的油菜花田。
易天行看着秋风轻轻吹拂着油菜花田金浪微纹的美丽景象,一时不由呆了,叹道:“好美。”
他身前不远处的小公子也静了下来,半晌后轻声说道:“就从这里开始吧。”
“好。”易天行微微一滞,然后应了声,仍是缓缓向前走去。
小公子喊了开始,似乎却也并不急于前行,也随着缓缓向前。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黄灿灿的油菜花田间,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到,一定以为这两个人是来踏青的年青学子,正十分享受着自然的美景,哪里知道一场不限赌注的赌局便是要从这里开始。
易天行侧头向小公子望了一眼,有些失望地发现仍然只能看见这人美丽的下颌,叹了口气。
一声叹息,却惊起了油菜花田里饮蜜的一只五彩蝴蝶。
蝴蝶飞起。
易天行目瞪口呆地看见一身黑衣的小公子也像一只蝴蝶般飞了起来。他正想开口惊呼,却看到小公子一振双臂,脚尖轻轻点上一枝油菜花伸到空的枝丫上,枝丫一颤,小公子的身体便疾疾向前飞去,其速不可言谕,直似一道轻烟,划破金sè花田上空,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向着西边掠去!
“不准飞!”这是易天行的第一个念头。
“不是飞,是轻功!”这是易天行的第二个念头。
“俺可能会输!”这是易天行的第三个念头。
少年郎体内不服输的劲头也起来了,他要与这修为高深的小公子比一比自己最拿手的速度!易天行知道自己跑的快,但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跑多快,在县城里的垃圾山上他没有机会表现,扛着一张大床往省城里奔时又忌惮断腿小肖的伤势,未能尽兴。
今rì,让我像阿甘一样地跑吧!
脚尖深深踩进松软的土壤里,易天行脚背一弓,小腿的肌肉紧束成丝,爆发力迸起,整个人便化作一枝利箭向前冲去。
他不会轻功,恃仗的便是自己非人的力量。
这一跑,声势骇人。金黄sè的油菜花田被他横生生地穿过。他每一脚都会深深踩入土里,然后凭着强大的反作用力向前扑去,姿式虽然极为不美,速度却是快逾利箭,每一脚之间的间隔往往都在二十米左右,仿佛就是吃了兴奋剂的约翰逊忽然被五十条大狼狗在追,又像是一个小个子夸父追着太阳一般夸张。
金sè花田此时仿佛被一个妖怪匿身其,间被易天行的身体生生收割出来一条道路,就像是被天人写了一道惊心动魄的一字。
随着咚咚的踩地之声,易天行也踏上了前往武当山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