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梁洛仁的府邸,一身黄袍的梁师都,此刻脸色阴郁的坐在榻前,而在他面前的榻上,刚刚从大王庄死里逃生回来的梁洛仁,这时候正躺在榻上熟睡。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而躺在榻上的梁洛仁,全身都缠满了布条,看上去就像个木乃伊似的,静静的躺在榻上。
当日夜里,梁洛仁实际上跟随着突厥人一起夜袭大王庄,也是合该梁洛仁命大。就在第一声爆炸响起时,梁洛仁坐下的战马忽然受惊,一下子就梁洛仁摔下马背。
而梁洛仁被摔下的地方,又恰好是一口地窖,于是,等大火将大王庄都点燃的那一刻,梁洛仁干脆跳入了地窖,这才躲过了跟突厥人一样,葬身火海的下场。
后来,梁洛仁等到外面的大火,渐渐熄灭后,便从地窖里爬上来,想趁着唐军清理战场前,离开大王庄。
然后,当他从地窖里爬上来后,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他差点魂飞魄散。
地狱!
梁洛仁也算是见过许多的死人,战场上动不动就是尸横遍野,断肢残臂,可是跟眼前看到的相比,根本就没…,法相提并论。
梁洛仁被吓破了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大王庄,出来时,身上就被那些死灰,烫的一身是泡,即便是这样,梁洛仁也依旧从大王庄,硬生生的跑到了朔方城。
此时,已是接近下午,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正如梁师都此刻脸上的神情。榻上的梁洛仁,已经好不容易睡了下来。可梁师都的内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
他感到了末日的来临。突厥人已经无法庇护他了,这些草原上的狼,似乎也看出了他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这一次,思摩去到长安,到底去干什么,以为将他梁师都蒙在鼓里,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梁师都什么都知道,无非离就是想拿朔方换取契丹而已。
前不久。契丹人忽然降唐,让突厥人格外紧张,为了让契丹重新回到突厥,颉利不惜派思摩入长安,用他梁师都换取契丹。
可惜,却被李世民拒绝了!
颉利太小看李世民的野心了,或者说太自以为是了,明明李世民的脚步已经越来越稳,目光开始盯上漠北。契丹的背叛、回纥铁勒的背叛,就已经是最好的佐证。
可颉利却还坐着一统海内的春秋大梦,宠信赵德言以及一帮胡人,将原本强大的突厥。搞得乌烟瘴气。
梁师都感到了自己的末日来临,似乎也看到了不久的将来,突厥人的末日到来!
梁洛仁死里逃生。辛獠儿却被唐军俘虏,短短几日。就让他损失巨大,然而。但现在为止,都没人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榻前坐着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李将军急着要觐见。李将军便是李宝正,跟辛獠儿一样,都是梁师都手下的一员悍将。
梁师都闻言,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看了一眼榻上的梁洛仁,起身向门外走去。
片刻之后,梁师都听完李宝正的话,整个人愣在当场。被唐军俘虏的辛獠儿等一千多人,竟然被唐军毫发未伤的放还了回来。
“怎么可能!”梁师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时候突厥人逃跑,朔方势单力薄,明显正是进攻朔方的绝佳时机,怎么可能还放人回来。
“陛下,辛将军此时,就带人在城外呢!”李宝正脸上同样掠过一丝怪异,若非他亲眼所见,这种事,他也是绝不会相信的。
“附近可有唐军的埋伏?”梁师都闻言,微微愣了片刻,而后,目光中陡然闪过一道杀机,冷冷的望着李宝正问道。
“末将已经再三确认,附近几里之内,都不见任何唐军的影子!”李宝正闻言,禁不住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
梁师都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禁不住又是一愣。太反常了,唐军没疯,怎么能还将俘虏全部释放回来。
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人其实已经背叛了他,而且,说不定其中就有唐军的细作!
“宝正!”联想于此,梁师都忽然皱眉望着李宝正,语气凝重的问道:“你与辛将军也算是生死之交,你来说说,这其中究竟是何道理?”
“陛下…是说辛将军他?”李宝正听到这话,那还有不明白的,微微迟疑了一下,望着面前的梁师都,不敢置信的问道。
“辛将军乃朕不可多得的一员悍将!”梁师都闻言,抬起头望着李宝正,叹了口气道:“朕自然是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事情!然,如今乃多事之秋,丝毫也是不敢有疏忽啊!”
“陛下的意思是?”李宝正听到这话,眼底深处禁不住闪过一道黯然之色。此时,辛獠儿带的一千多人就在城外,与城头上的士卒,隔着一道城墙,互相吹捧,都是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兄弟。
梁师都何等样人,自然一下就注意到了李宝正眼底深处,掠过的那道黯然。
直到此时,梁师都忽然发现,唐军扔给了他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这一千多人,突突然之间让他进退两难。
很明显,唐军放这一千多人回来,就是为了扰乱他城中秩序的,即便这些人,依然对他忠心耿耿,到了现在这关键时刻,他也不敢信任。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不敢拿身家性命去赌!
可若是,任由这些人在城外,不放他们进城,梁师都想想刚才李宝正眼里的黯然,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怕是,他要真这么做了,就会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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