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哥儿对刘三说他讨厌现在的日子,越来越粗糙,再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顾及灵魂……
岁岁重阳的大日子四天过后就要来临,时人不厌其烦,早已在瞎捣腾着。临安府又逢殿试大事,文人骚客聚集,天下学子往来,好不热闹。就连那平常间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也忍不住寂寞,穿了自以为最好看的衣衫,不晓得是不是想勾*引人?
涣哥儿为了一个“倒数第二”搞不清楚,当他晓得“倒数第一”的黄定被点位“会元”以后,自然欣喜若狂……
刘三婆婆妈妈地给涣哥儿整理衣着,笑道:“今日是要去殿试了,要穿得整洁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要记得行礼。可你既有才学,也不要过于紧张……本来这些事情,因该是曲烟给你做的,奈何你把人家丢在江陵府。等过了今年,也该把你的大小女人接来团聚团聚了。”
刘涣没心没肺,朝他答道:“三哥不必操心,看我给你弄个状元回来!”讲完嘿嘿一笑,天不大亮便进了丰豫门,一时间挤入人流之中,不见了身影……
等来到西太乙宫,早有宫差等在哪里,为其一一搜身,又有来人讲明待会儿的礼仪。这“安保”比坐飞机搞得还严格,刘涣忍不住腹诽。
于此,他与≈,黄定等人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总算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太乙宫正堂之中。
这殿堂金碧辉煌,肃穆大气,将皇家手段体现得淋漓尽致。
应试者排成了四排。从右往左数,排头人分别是黄定、刘涣、黄艾、刘卞四人。至于四人的身后。便是陆九渊及一众姓赵的,大多是官家子弟。大有来头。可惜,涣哥儿除了认识陆九渊以外,其余人都不晓得。
老赵今日很有兴致,等礼仪走完,他笑嘻嘻地坐在龙椅上,开口道:“尔等今日大幸,朕大幸,天下大幸,我大宋人才辈出。可喜可贺,朕焚香祭祖,感恩苍天……此番集结完毕,是为祖宗定制,行殿试一事,由朕出题,事关重大,朕彻夜难眠,思来想去找了一个策题。请诸家英才不吝赐教。题目也是简单,相请诸位高贤谈谈纲常伦理——“论叔侄情谊”,时间却有限制,半柱香之内必须完成。若过时不见交卷,以欺君论处!当然,尔等可以此为基调。延伸或自拟题目……这便请诸位直抒胸怀,进言献策吧!”
刘涣等人躬身道:“遵旨!”
只因他刘涣处在了第一排。行礼完毕后,便时不时放肆地看赵昚一眼。他只觉得这老赵除了额头有些高昂以外,简直平常得很,莫非是神色之间的慈祥与宽容尤为醒目。但他很清楚,这些个海纳百川,礼贤下士的腔调,不一定是真的。
帝王家都是狼,而且是无情的狼,对你笑,对你好,是因为你的肉还不足以下口,等把你养肥了,说不定哪日就吃了你……
赵昚晓得今日的排列次序,他也晓得刘涣在看他,故而假装不知,见得身旁官吏就要出言呵斥,又故意咳嗽一声,意思是说:“别理他,让他看个够!”
在赵昚的心底,刘涣长得很清秀,眉宇之间气息不凡,眼眸深邃得很,里间内容或复杂、或单一,一时间也看不穿,看不透。唯一一点是这小子的俊逸之中,身形却很消瘦,不像个武将,倒是像个文人。
他想着想着的,尽想到了自己年幼之时,被选入宫中,见得父皇赵构……那时的他,不也是个清瘦不堪的娃儿么?当时还差点被叫回去了呢,连赏钱都领了的……
可他与而今刘涣不同,他那时过于年幼,不是涣哥儿这般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相似之处是,他当年与刘涣一样,泰然自若,不惊不慌。
但他想错了,他赵昚当年是坦然,是淡定。却不知而今的涣哥儿,泰然自若当中,又有一丝玩味……
涣哥儿与一众应试者一样,看到策题之时,心中没底。
“论叔侄情谊”,甚么意思?难不成这三年一次的殿试,就是来讲一个老生常谈的纲常之事么?关键是时间这般紧促,这陛下到底要干甚么?
众人当即陷入沉思,各怀鬼胎。
陆九渊的想法是,“叔侄”自然是两辈人的关系,陛下出此题目,是想考考大家的忠义和孝悌。
要知道,陛下对太上皇赵构是何等的孝顺,当年登基之时,大雨滂沱,他硬是扶着赵构的轿子,一路淋雨而去,赵构几次三番地劝说,他才转身而回,成了落汤鸡。便是一直以来,龙椅上的那位爷,对他的“父皇”从来都是孝敬有佳的,半点幺蛾子也没有传出来过,这份孝心,全天下人都看在眼底……
他陆九渊这般想,好多人也这般想。便是黄定也是这样想的,可他黄定却辩证而论,一是讲了为侄之辈,当对为叔之辈孝敬有佳;可为叔之辈,也该对为侄之辈加以爱护和指引。
这黄定好才学,从三皇五帝一直讲到而今大宋,洋洋洒洒,层次分明,逻辑递进,辩证相依,关键是文采斐然,妙笔生花!
可其余人的本事也不是盖的,谈及纲常伦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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