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刘涣此人,是从永平的理正孝敬给他的那副卜算子开始的。后来又听市井传言,以及鹅湖寺主持的赞誉。言及那刘涣写诗作词,挥袖而成;言及那刘欢“借羊分羊”,滑稽之间解决邻里纠纷;言及那刘涣建造异物,如“沼气池、如足球场、如洗地工具”等,当真极度贴近了生活;尽连抚州学者陆九渊也亲自给他写信;那赵知州的千金又对他有意……
“刘涣啊刘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诗文之中,或是悲天悯人,或是心怀天下,或是大气磅礴、自信满满,又或是悲情寡欢、抑郁难当……你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做到这些?”赵知县时常在心底徘徊。
“也罢,也罢,若两年后,我铅山县城能出一个状元郎,还是鄙人亲自举荐去应试中的状元郎,倒是极好的……哎,我虽老矣,但也得为子孙后代积淀一些人脉吧……英雄莫问出路,愿你将来成大才吧……”知县大人对着今夜难得的弯弯月牙,枉自嗟叹起来。
又说刘涣当夜查探完老画师,但见那人并无告官之象,才折回店里,到头便睡。
次日,他与黑娃醒来,用毕了早点,吃了茶水,逛街去了。
来到一处杂物加工的作坊,店家是专门做些小玩意,如用泥巴捏成小人,往窑中烧好后上釉、涂色,再拿到市面上来买。顾客亦可随自己的喜好,制定特别的画像人物,如有的喜欢钟馗,店家就给你做一个钟馗;有的缅怀故人,照着模样做了,店家也一一能完成,事后领取商品之时,才付钱。
刘涣暗想,这便是安定环境中的经济发展了,江西信州,受到官窑技术的影响,像这类简易陶瓷的加工,最是普遍。
他招呼黑娃一声,进了店铺。店家招呼之人见得两个小公子,一个面目清秀,斯文典雅;一个虎背熊腰,威风凛凛。也不明白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不去赋诗作画,却来这小店转悠……隐约觉得有些不务正业。
“哟,两位公子哥,还请看看,本店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是么?你这小哥可不要说大话。”
“岂敢岂敢,小子绝无虚言!”
“好啊,你既如此自信,便和我涣哥聊聊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否做的出来。”黑娃最见不到别人这幅模样,在他心底,除去刘涣是“神”以外,其余的都是“蚂蚁”。
小厮一看黑娃言行举止,当下明白了,原来这黑小子却是那面容白尽公子哥的随从呢。
“哦?请教这位涣公子,你要做些什么呢?”
“说也简单,无非是加工一样东西,但却不是烧瓷器。材料是一些宣纸。”
“宣纸?小公子,本店也曾做个一些特殊顾客的生意,如有要求加工木料的、加工石头的、加工铜铁金银的……你这加工宣纸,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但要就此说本店做不出来,却还断言尚早,你且说说,到底什么个做法?”
“呵呵,也很简单,这是我昨夜作的草图和注解,你细看之下就明白了。”
“这……这……实不相瞒于公子,我……我大字不识,认不得呢。您稍等,您稍等,我请教掌柜之后给您答复。”
又有人来,招呼刘涣和黑娃坐下,给他们沏了茶。
小厮把刘涣的草图交给掌柜,掌故细看之下,原来是要把宣纸做成硬度和柔韧度较强的小卡片呢。
按刘涣的意思,这些卡片每五十四张和在一起,算是一副。他要做一百副,便是伍仟肆佰张……难度不大,却是个仔细活。
他这些卡片上又有要求,是要画一些简易图画上去的,又有数字,分别从一写到一十三,又有两张上面不写东西,却要画上彩色与黑白的猴子两只……
过了许久,掌柜也不知晓,这小公子到底要加工这等东西做什么,看起来,像极了富贵人家玩乐的牌儿。
“你且去告诉那公子哥,他这要求我们能够做到,但要加工好一百套,又要符合他的要求,我们需要五六天时间……工钱嘛,先给他提三十两纹银,若他讲价,最多只能让二十两,少于十两银子的工钱,这单生意便做不成的……你好生言语,我看能行。”
这掌柜真是个奸商,明明十两银子已经是赚大发了,他却开口要三十两。小厮得了掌柜的指令,去和刘涣谈生意。
“小公子哟,你真是有福了,本店掌柜说了,你这东西能做的,只是却不容易,时间要五六天,工钱嘛,却要三十五两纹银……”他此处,又故意加了五两,实在是贪得无厌了。
黑娃一听,脸色很不好看,因为照他的记忆,他们家一年的收成,也管不上三十五两银子,这算是天价了!
谁晓得,刘涣听闻,呵呵一笑,只说了一句话,道:“五天,我只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以后,我来取成品。”说完嚣张地走了。
店中小厮呆在了原地,许久才震惊出来,跑去找掌柜,大叫道:“成了成了!”
掌柜听后,却有些担心,道:“小心一些,这等手笔和做派的人儿,一般都是达官贵族,我们惹不起的。他要的那东西,我得亲自操弄。”
小厮恭敬道:“一切全听您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