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授,哪怕那些东西只能富甲三亩田地,我也满心欢喜了。”
他此话一出,众人再次呆在了原地,大汉的脸一阵通红,暗道真是误解错怪了他,可他一生走南闯北,从不服软,当下也不道歉。再说他辈分比刘涣高,哪有师父给徒儿道歉的理,总是放不下那个面子,当即话也说不出来。
虚相道:“阿弥陀佛,小相公心念众生,真是佛祖胸怀,善哉善哉。”
张老头沉思片刻,激动道:“好孩子,你若能办成先前所言的几件事情,等立了威信,有了名声,要办一个书院,还不是简单得很。到时候,老丈为你振臂一呼,又有虚相大师鼎力支持,我们筹集村里财物,向官家通融禀报一声,得了允许……我看此事可行!只是……只是……只是如此一来,岂不苦了你了?”
刘涣能够听出张老头的意思和话外之音。
张老头是觉得刘涣这舞勺之年的小子,纵有万千本事,但到底无名无实。
古来办学授教之人,莫不是一方大贤,才学了得不说,还是官家之人,身居庙堂,职位显耀。
纵然不济,也得由富室、学者自行筹款,于山林僻静之处建学舍,或置学田收租,以充经费……最不济的,都是那些“祠禄官员”督办,当然,人家“祠禄官”虽没有了往日身处庙堂之时官威势力,流落乡野,但到底人脉广博,又有弟子追随,钱财也是无限,这等人办起学来,其实是最好不过了,一来著书立说,传教解惑,以正名声;二来嘛时间充裕,没有了俗务缠身,精力也能集中灌注……不过倒有些沽名钓誉的“祠禄官”,只是为图清闲,通过各种关系得到朝廷恩赐,本来能干之年,却猫在家中养老,还吃朝廷的供给,真是万万不应该的。
再者,太上皇赵构南渡以来,便复建太学、武学、宗学于临安(杭州),这三所书院便是南宋朝赫赫有名的教育机构了,南宋的行政区划又分路、俯(州)、县三级,各州设有州学、各县设有县学。一直到到教育机构的不断完善,便出现了一些极为有名的书院,如江西庐山的白鹿洞书院、湖南长沙的岳麓书院、河南商丘的应天书院等……
只是对于刘涣而言,此时正是赵昚当皇帝(后世称作孝宗),民办教育一事,却还是能够得到朝廷允许的,他的提议,不过是办个书院罢了,为何张老头说来,还要禀告“官家”呢?按道理来说,这一方书院在没有名气、还未培育出“人才”的时候,朝廷多半不会在意啊,又何苦要自己找麻烦事情来做?
刘涣现在虽然初露峥嵘,但毕竟无名无钱,他又凭什么能够担当起一方书院的主事,还要讲经授学,一个小娃儿家,能够做得到么?
面对张老头眼中、话中的怀疑和不解,刘涣心知肚明,他一个前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年轻人,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刘涣犹豫一阵,没有正面答复张老头,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头脑一热,有些操之过急了,还是等身体恢复,有了名气,先震惊了鹅湖山一带地狱,把名气之旗帜扬起来再说。到时搅动江西,震慑湖南贵州,沿东南而上,直抵浙江临安,不怕那朝廷不动容。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他假意打了一个呵欠,道:“额……老前辈说的是。哎呀,师父、大师,小子但觉得身体忽冷忽热的,困意来袭,怕是支撑不了了,这厢便给三位前辈告罪,晚生能不能回去休息了?”
虚相这才恍然大悟,急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是贫僧的不是,忘却了小施主还在虚弱之中……”
大汉道:“哎呀,好徒儿,我这做师父的倒是孟浪了,你且回去休息吧,今夜所言之事,等你病好了再说。”
刘涣告别三人,迈着虚弱的步伐朝厢房而去,那稚嫩的身影一颠一颇,显得弱不禁风……
张老头意犹未尽,辞别了虚相和刘涣的师父,轻车熟路地摸黑回村里面去了。
虚相对刘涣师父道:“老魏,这小子绝对不是池中之物,他日定有大作为,你且拭目以待吧!”
大汉长叹一声,道:“哎,人才倒是人才,只是来得不明不白,像无端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一般。大师啊,你我今日所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虚相道:“阿弥陀佛,福祸难定,一切随缘吧。但愿他是那‘斗战胜佛孙悟空’的转世,特地降临到这鹅湖寺的。因果难寻,前世身,今日身,后来身,皆是云烟过眼,你我哪里管得了这许多。狂风要卷大浪,你我便也推波助澜,顺应世事吧……”
大汉长叹一声,道:“是推波助澜,还是造化弄人,都不肖说了,我只是隐隐觉得,我们似被卷入了无边的风浪之中,一时间身不由己呢。”
冥冥之中,二人总觉得未来打开了一扇门,但那扇门到底通往何处。他们却看不真切,自然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