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吹来的风依旧潮湿,却没有了先前的闷热,而是……而是如同夜半时分,坟头刮来的阴风,寒意锥心!
“少爷!少爷!”
“谁在喊我?”视线里,房子在一点点的扭曲,天上的太阳渐渐缩进云层,四周越来越暗……李清一睁开了眼。
一切都没变。
李清一看见范林祥一脸焦急的望着他,他的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刚开始不怎么清楚,到后来才渐渐听清。
“范掌柜?”李清一疑惑的问道。
“少爷,您终于醒了。”见李清一的眼睛再度有了焦距,范林祥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听孙女说,有坏人在追她。所以冒犯了各位,见谅见谅……”
仍是李清一刚才追进去的房子,只不过多了些桌子和椅子。房间中央的摇椅上,坐着一位闭着眼睛,白发苍苍的老妪,在她身旁站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
“还好你们来了,不然可要吓死胖爷了!”胖子坐在桌旁,飞速的消灭摆在桌上的糕点,哪有一丝被吓到的样子?
“哼!就是你追我的!你是坏蛋!”小姑娘嘟嘴道。
胖子停下手中动作,笑眯眯的走到小姑娘身旁,边蹲下,边揪住小姑娘白嫩嫩的脸颊,笑道,“你看,哥哥多和蔼可亲啊,哪里像坏人啦?”
小姑娘一把甩开胖子肉呼呼的手,愤愤的道,“哪里都像!”
“范掌柜,我刚才这是怎么了?”李清一脑子总算清醒了,可方才的画面仍历历在目,便出声问道。
“清少爷,这老婆子不简单。”范林祥轻声说道。
“这是老身用来吃饭的手艺,除了能唬唬人外,并无他用。”老妪似听到了范林祥的话,笑着解释道。
“我知道!”胖子突然来了兴致,不再摸小姑娘的脸,道,“这手艺管西方的话来讲,叫催眠。不过能在人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催眠对方,就很困难了。”
老妪闻言微微一笑,似不愿多谈及此事,转而问道,“几位是外乡人吧,不知来安山县所为何事?”
范林祥冲李清一示意,由他来问,便道“老人家,我们是来赶亲戚的,就是隔壁的叶乡村。可听城里人说,那村子现在闹鬼,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想找人问问。”
“叶乡村啊?”老妪眼皮一阵耸动,像是记起了一些事情,好半响后,才悠悠说道,“那地方没有鬼,却有比鬼更凶的东西。”
范林祥一愣,不解问道,“这世上还有比鬼更厉害的东西?”
“我眼睛看不见,这些事情都是听乡亲们说的。”老妪道,“一个月前,县里突然来了好几批陌生脸孔,据说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他们一来就四处打听叶乡村的事情,问的问题都很古怪。比如问些,这里最有名望的人姓什么,有没有出过大官。”
“几天之后,这批人全部失踪了,乡亲们再也没见过这些面孔。不久之后,就传出叶乡村村民消失的事情。所以,你们说这些人是不是比鬼更可怕?”
范林祥与李清一互换一个眼神,又问道,“老人家,您这么说,是认为这些人跟村民消失有关了?”
“当然,当然有关。他们会这么问,就是要干一些龌龊的事情。你们说,是不是!”老妪的语气突然凌厉起来,那双紧闭的眼睛顿时睁开,露出一层渗人的白翳!
范林祥“噔噔”后退,这双瞎眼竟给了他难言的压迫感!
“婆婆,您别生气嘛。”小姑娘摇着老妪的胳膊,撒娇道。
那双瞎眼又闭上了,老妪沉沉的道,“几位若要去寻亲,就快去吧。沿着县城边的小河一路向北,就能走到叶乡村。老身多有不适,恕不远送……”
现在的安山县最多的就是空房子,李清一等人随便挑了一间,六人围圈坐下。
“那老婆子不是个简单人物,估计已经摸清了我们几人的来意。”范林祥凝声道。
“既然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李清一道,“这附近基本都荒了,需要置办的装备只能去周围找找。”
“少爷,这件事就交给我跟筷子吧。”虎头急忙说道。
“别急,把这个拿去。”范林祥从怀中摸出张纸条,叮嘱道,“就按照纸上的东西去买,但要记住,做事机灵点,别给人盯上了。”
“好咧!范掌柜,你就放心吧。”虎头将纸条揣进胸口,扯着筷子,一同出了门。
荒凉的县城门口,走来一位步履蹒跚的路人,他似乎得了某种疾病,每走几乎都会停下来喘几口气,那几声粗重的鼻息之间好像还带着轻微的沙哑,这人应该害了严重的肺病。
他好像对这座县城十分的熟悉,每每经过转角,他总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拐向其中一处。就这样,他来到了一座空荡的房门前。
静态的景物变化的很快,光线陪同空间一起往内部收缩,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像完全不知所措。
“一个问题。”他道。
“请问。”
这声音是从背后飘来的,可他没有在意,“那里是不是长了一种花?”
“弥桑花。”那声音回道。
“谢谢。”他感谢的说道,之后便往来的方向走回去。
景物并没有任何变化,他也没有任何不同,依旧像那天晚上走入阳泉客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