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夺不再说话,身为越战的老兵,他所佩服的人很少,而石磊可算是他最佩服的一个。石磊是侦察兵出身,而且是侦察连里的尖刀兵。
当年在老山战役中,他曾经一个人就挑了越军的一个前哨班,神不知鬼不觉地割了九名越军的喉咙,那一年他还不满十八岁呢。
当时他的名气就已在敌军当中传开,并赢得‘幽鬼’的绰号。
老山战役之后不久,石磊被调入进某特种作战部队,并且很快荣升为该特战队的指挥官。
在对越反击战之后,很多人都认为中国的南垂边境已经太平了,其实不然,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所发生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战斗都不知道打过了多少次。
石磊所率的特战队就曾让整整一个连的敌军在军营内有头睡觉,没头起床。很残忍,但战争就是这样,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也正是因为有像石磊这么一批默默无闻的共和国军人在,才保护着国家边境数十年的太平无事。他们才是真正的国家卫士,共和国之辉。
在边境的局势稳定之后,石磊又在数支特种部队担任过指挥官,直至雷锋训练营成立,他又被调到训练营里担任大队长一职。
阎夺是他的老部下,余耀辉也是他的老战友,他们都是参加过越战的老兵。
和石磊那一代的军人比起来,夏文杰这一批学员确实要幸福得多,没有经历过战友之间的生离死别,也没有经历过敌人把防空用的高射机枪当成机关枪来用,劈头盖脸向你狂扫的情景,更没看过被高射机枪扫中之后人体当场被打成两截的血腥场面。
当然,他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经历这一幕,但作为职业军人防患于未然的警惕性是绝不能丢掉的,如果真的有一天战争突然爆发,那么从雷锋训练营里出来的学员就将是冲在最前沿的尖刀,他们要具备应对各种恶劣条件的能力,要具备应对各种突变的反应。这是石磊制定一切训练计划的基本准则。
他觉得他的训练计划很正常,可是对于夏文杰等一干学员们而言,则是太苦了,甚至觉得这种艰辛和痛苦根本不是人类所能忍受得了的。
冰天雪地,一脚踏出去,小腿就看不见了,只能看到大腿露在积雪外面。
向前的每一步人们都得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气,体力消耗之大也就可想而知,要命的是越接近小山头,寒风就越冷越烈,人们身上那层薄薄的单衣和没穿几乎无区别,被寒风一打就透。
“我……我感觉的脚已经失去知觉了……”段宏鸣是南方人,哪经受过这种零下三十多度的极寒天气,他说话时,牙齿都在打着颤,舌头像是已被冻僵,话音囫囵不清。
“我的浑身……都已经没知觉了。”沈洛也好不到哪去,头发上已挂满白霜,脸色白的和纸一样。
夏文杰听闻他们的话,又是提醒又是鼓劲道:“越冷就越要用力气,让身体发热、出汗,只要坚持跑完就没事了。这么短的距离,我们用不上二十分钟就能跑完。”
沈洛哆哆嗦嗦道:“可……可现在是趟着雪跑……就算两个小时……我们……也跑不完……”
“可以的,坚持住。”
从营地到小山头是不算远,一个来回也就七、八公里左右,但对于众学员来说,这是他们这辈子跑过的最艰难的一段路程。
人们相互扶持、鼓劲,最后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地跑回营地。
等他们一回到营地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医护人员们一拥而上,军棉袄、电热宝、温水一股脑的送上去。几乎每名学员的身边都有两到三名医护人员在忙碌。
人们这时候已经虚脱了,即是累的,也是冻的。
阎夺乐呵呵地看了看众人,抬手拍拍巴掌,周围的士兵把将刚才抬走的火炉一一送回,紧接着,将四周卷起的营帐布也纷纷放下来,并重新在地上固定好。
虽说人们又回到了温暖的帐篷里,但是寒气仍聚在体内,久久无法散去,人们将一件件又大又厚的军衣裹在身上,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可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阎夺咧开大嘴,哈哈笑道:“欢迎大家进入雷锋训练营的第二期特训,未来的三个月,将是无比美妙的三个月,也会是让你们一辈子都铭记于心又受用无穷的三个月。大家鼓掌庆祝一下吧。”
说完他,他自己啪啪啪地拍着巴掌。没有人响应,裹得像粽子似的学员们无法做出响应,而且他们也不想响应,看着阎夺的目光都饱含着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