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在高处坐了下来,凉然的开口:“淑妃娘娘起来吧,今儿个怎么想起本宫了?”
西门新月听到皇后的问话,心里一痛,眼泪差点没流出来了,这几日她是无人能言,无处诉苦,虽然知道皇后未必同情她,说不定很恨她,可是她的指尖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不过为免皇后起疑,她极力的忍住了,虽然忍住,可是话里已多了一抹轻哽,慢慢的开口。
“姐姐仍是三宫之主,妹妹该给姐姐晨省。”
这话一落,青瑶差点没当场笑出来,她可从来不知道她有这等心思,还是省省的好。
“坐下吧。”既然来了,她总不至于把人家撵出去,就让她看看她耍什么花招吧。
“谢谢娘娘。”西门新月侧身坐在下首,微低头垂首,眼角瞄到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好痛好痛,他正慢慢的从她生命中消逝,虽然这个孩子是上官昊的,可也是她的,她一直是真心希望他能生下来的。
可是现在?
有凤鸾宫的宫婢给她再续了茶水,莫愁亲自给青瑶泡了茶奉上:“娘娘,请用茶。”
青瑶接了过来,举高示意下首的西门新月:“淑妃娘娘请用茶。”
“谢姐姐了。”西门新月欠了一下身子,捧起茶杯,轻轻的喝了起来,此刻她的面容详和得多,和先前比起来,似乎坦然了,青瑶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西门新月,见她把一杯茶喝得干干净净,然后放下。
青瑶唇角一勾,眼瞳幽暗,难道这茶有如此好喝吗?一大早跑到凤鸾宫里海饮,只怕这是她的一个机谋吧,只是她的动机是什么,青瑶的眼瞳移向西门新月的肚子,慢慢的难以置信的张大嘴,不会吧?
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淑妃的脸色好难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青瑶放下茶盎,一脸的好奇,盯着西门新月,只见她脸色冒冷汗,双手下意识的去捂住肚子,身子缩成一团,似乎正极力的忍受痛苦,青瑶不紧不慢的从高座上走下来,并不见丝毫的慌张,这药效发挥的好快啊,这一杯茶的功夫就发作了吗?分明是先吃了药的。
“姐姐,我肚子疼。”
淑妃一言落,青瑶走到她面前,看她整个人已滑落到地上去,下身很快汪出一瘫血,这可是一条生命,这女人可真是毒啊,为了害她无所不用其极,慢慢的蹲到她面前,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真的不配为母亲,老天会惩罚你的。”
她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痛苦中的女人,掉头朝殿门外唤了一声:“来人,传御医,立刻去禀报皇上。”
莫愁和冰绡站在她的身侧,心下忧虑的叫了一声:“娘娘。”眼下的局面于娘娘可是十分不利的。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是他们的一番心意,本宫自该成全他们不是吗?”
要想保全住朝中的一批大臣,只能置死地而后生,所有的罪都落到她一个人的头上,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加害别人呢?
凤鸾宫的小太监很快把御医请了过来,皇上更是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一脸的焦急,一把抱住淑妃西门新月,焦虑万分的开口:“御医,怎么回事?”
御医已给淑妃诊过脉了,缓缓的语重心长的开口:“娘娘的胎儿已滑落了,以后怕难再孕。”
御医的话音一落,西门新月只觉得五雷轰顶,脸色红白相间,绝望漫延了整个人,一个女人连生育的能力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资格活着啊,眼瞳中的恨意铺天盖地的袭上来,狠狠的盯着上官昊,这男人是魔鬼啊,是魔鬼啊,他亲手毁了她,她真想扯掉他脸上的面具,告诉世人,这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可是她仅有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她后面还有西门家,爹爹没有错,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一切啊,西门新月死灰般的眼瞳中流下绝望的泪水,陡的闭上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新月,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他的话音一落,西门新月无力抬起手指着青瑶,虚软的开口:“是姐姐,我喝了姐姐的茶。”
此言一落,凤鸾宫大殿上很多人都望着皇后,原来是皇后容不下皇上的其她孩子啊,上官昊更是脸色黑沉,阴森森的开口:“皇后,你好狠的心啊,为什么要害朕的孩子?他可是朕的亲生骨血啊?”
青瑶不说话,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瞳是卑睨,是不屑,这男人可真会演戏,似乎从他出现后,他一直很会演戏,戏里戏分,也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自己,谁是戏中人了。
他是不是真的当自己就是弦月的皇上了,这还真是好笑,想到好笑,青瑶真的笑起来。
上官昊大怒,看着她的笑,就感觉自已像个跳梁小丑,似乎所有的事都在她心中,一目了然,越发的恼恨起来,朝青瑶大叫:“说,是不是你害的淑妃,你个妒妇,是不是以为帮朕打下了七国江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连朕的孩子也可以毒害了?”
青瑶凉凉的开口。
“皇上,难道只凭淑妃的片面之词就可以定本宫的罪吗?难道就不能是淑妃先吃了药跑过来诬陷本宫吗?”
青瑶字字如珠,说的话本没有错,殿内的太监和宫女还有御医都赞同皇后的话,而且皇后似乎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
不过上官昊岂会如此放过她,朝殿门外愤怒的吼叫:“来人。”
一队侍卫冲了进来,青瑶冷冷的望着一切,原来这一切是上官昊指使的,西门新月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还害得自己失去了孩子,从此之后不能怀孕,这女人也有今日,真是活该,老天的报应。
“皇上。”
“把凤鸾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太监抓起来,严加拷问,如果胆敢欺瞒者,杀无赦。”上官昊一声令下,那一队侍卫得了圣旨,如狼似虎般的把凤鸾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太监尽数抓了起来,足有二十个人,此时黑沉沉的跪满了大殿,很多人吓哭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由此至终,青瑶都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倒要看看上官昊这戏怎么演下去。
上官昊抱起西门新月,把她安置在软榻上,命令御医:“立刻开药,让淑妃服下,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是,皇上。”
御医领命下去开药,西门新月歪靠在软榻上,眼泪如雨而下,心里的悔恨煎熬着她,她知道自己于上官昊还有用处,否则他岂会如此对待她。
上官昊吩咐了御医,掉头在凤鸾宫的大殿上踱步,脸色冷魅,眼瞳森冷,寒气笼罩着整座大殿,陡的一声大吼:“说,皇后指使了你们当中的什么人给淑妃下药?”
此言一出,凤鸾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太监都慌了,赶紧哀求着:“皇上饶命,我们没做这件事,娘娘没有让小的(奴婢)等下药。”
哭喊声一片,上官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时候,凤鸾宫的女官依云缓缓的移动了两下身子,趋身上前,连连的磕头:“皇上饶命,奴婢说,请皇上饶过大家吧,这事是皇后娘娘让奴婢做的,奴婢该死,请皇上饶命。”
此言出,整个大殿一片静谧,大家止住哭声面面相觑,抬首望向皇后,很多人的眼瞳中闪烁着不信,皇后似乎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青瑶犀利的眸光落在依云的脸上,她的眼神闪烁,一点都不敢直视着她,她是想过这宫中有人是上官昊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是依云,真是好笑。
“依云,你真是好样的。”
青瑶淡淡的开口,她的话不知是褒是贬,不过语气凉得好似一块寒冰,上官昊陡的掉头,慑人狰狞的眸光射向青瑶:“皇后还有什么话说?”
“既然有了人证,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娘娘?”莫愁和冰绡叫了起来,凤鸾宫大殿上的太监和宫女也叫了起来,不知道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理皇后。
上官昊面无表情,森冷的开口:“皇后无德,自持功高,善妒,谋害皇室血脉,剥去后位,押入大牢。”
“是,皇上。”
上官昊的话音一落,一队侍卫冲了过来,齐刷刷围阻了青瑶和莫愁等人,但是却不敢大意,因为他们知道皇后武功很厉害,如若她反抗,他们未必是对手,青瑶越过众人的视线,神色淡定的望了望上官昊,唇角勾出一抹凉薄如冰的笑意,转身大无畏的走了出去,一行三个人出了凤鸾宫,抬首望天,阳光明媚,她舒出一口气,心里没来由的放松,总算出宫了,掉头望向身侧的这些侍卫,这么些人就想困住她吗?她只不过想在不连累他人的情况下顺利出宫罢了。
凤鸾宫内,上官昊冷冷的扫了一眼大殿内外的宫女,冷沉的开口:“公主呢?”
依云立刻小心的开口:“回皇上,一早就没看到小公主了,她似乎不见了。”
“不见了?”上官昊一听,便知道是沐青瑶那个女人送走了,气恼愤恨的一抬脚把依云踢飞出去,恼恨的叫起来:“来人,把这些人统统带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过后能活着几个人就不知道了,凤鸾宫大大小小的人全都哭了起来,哭到伤心处,还不忘恨恨的瞪着依云,这个女人活该。
上官昊一声令下,很多太监奔了进来,把凤鸾宫的一干大小带了出去,空荡荡的大殿,一下子冷清无比,透着沉闷的窒息之气,西门新月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现在的她是心如死灰了,可是那痛然在,下体都麻木了,而在人前一副深爱她的上官昊,冷冷的扫视了她一眼,吩咐她身后的两个宫女,面无表情的开口:“把淑妃娘娘带回建阳宫去。”
“是,皇上。”
两个宫婢应声,上官昊再也懒得和西门新月多说一句话,大踏步的离开凤鸾宫,现在他该想办法让那个女人把那个人交出来才是真的,如果她不交,别怪他拿沐府的一干人开刀。
刑部的大牢,重兵把守着,由护国将军安定峰守着,这是上官昊的又一毒计,如若皇后被劫,那安家一门尽数控制在上官昊的手中,上官昊料准了安定峰不敢徇私舞弊。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青瑶席地而坐,神态自然至极,一点不担心自己此刻的处境,可是身为她的贴身侍婢莫愁,忧心忡忡。
“娘娘,现在怎么办?”
“没事,那个男人一时不会拿我怎么样。因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皇上,现在倒不急着杀我和沐家的人了,所以我们眼下要拖延时间,把该救出去的人尽数救走,然后再离开吧,当然这事要布署严密,要不然会连累很多人的。”
三个人正说着话,忽然牢道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可清晰的听出来人心情是何等的沉重,青瑶抬眸望去,只见牢门之外立着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不是安定峰又是何人。
“安将军,好久不见了。”
青瑶笑得悠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落魄,安定峰心头很沉重,在他的心目中,青瑶依然是统一七国,睿智英明的元帅,只是元帅为何会得到这样的下场,难道真是帝心难测,就算皇后真的不想留有淑妃娘娘的孩子,皇上也不该把娘娘关进大牢里啊?
安定峰久久的说不出话来,他本是忠心耿耿之人,不知道阴奉阳违的那一套,因此此时只有沉默。
好久才开口:“臣见过娘娘。”
“罢了,这里何必客气,现在我是阶下囚,安将军不必客气了。”
青瑶肆然的挥了挥手,虽然语气轻快,但是心底却一窒,她是万没有想到上官昊那个狗贼竟然把安定峰调过来,那么安家其他人一定控制在他的手中,这倒是出她的意外,青瑶有些怔神。
“娘娘需要臣做什么,尽管吩咐。”
只要他能力所及的,他一定帮娘娘完成。
青瑶挑了一下眉,不焦不急的开口:“如果有人要见我,把他带进来,我不想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好,娘娘。”
安定峰垂首领命,他和元帅共处了三年多,知道她并不是心肠狠毒之人,虽然为人冷漠,但是不必要的伤亡是不可能去做的,那么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毒杀皇室血脉呢,难道是因为功高盖主?
安定峰正在左思可想,牢道里飞快的奔过来一个人,正是他的手下,贴着他的耳朵耳语了两句,安定峰脸色一变,赶紧开口:“娘娘,臣先告退,皇上过来了。”
说完他动作俐索的退了出去,他自然不能让皇上看到他进了牢房,那么不但是娘娘,就是安家也会倒霉的。
牢房空寂下来,青瑶坐着一动未动,她在思虑,这安定峰该如何处置,如果自已被人劫走了,那么安家一门必遭灭门之祸,她总不能全然不顾吧,只为了自己逃命,而害了别人,良心上也过不去,何况安定峰还是弦月的一名重臣。
“娘娘,这可怎么办?”
冰绡忧虑的开口,本来倒可以走得顺顺当当的,因为一定会有人来劫牢的,南安王府的人,还有凤宸宫的人,当朝皇后娘娘被下狱,这个事情只怕早就传开来,整个弦月的人都知道了吧,所以他们那些人岂会无动于衷,只是现在出现了安将军,还真是难办的一着。
牢房陷入寂静,这时候,牢道里再次响起脚步声,这次不是一个人,似乎是一群人,青瑶唇角上勾,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谁,至于他来干什么,她是心知肚明的,眼瞳阴冷寒潭,这男人还真是做梦,他以为她会真的交出皇上吗?
为首的果然是一身白衣的上官昊,锦色的白袍上,袖口绣着几株寒梅,懦雅至极,可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青瑶只觉得他脏了这颜色,亵渎了那寒梅,梅之高雅,岂是这小人可拥有的,这男人不但卑鄙无耻,还顶着流尊的容貌,真不知道他怎么有脸去见上官家的祖宗,这时候,青瑶倒觉得长孙竺还算个君子,至少心中有大节,不愿百姓受苦,自愿降顺,自己看破红尘,出家为僧,这清明之心,倒配上竹之高雅,可唯独这男人,不配这世上任何色彩。
青瑶冷冷的审视了一番上官昊,上官昊也在打量着她,他以为这女人至少表现得落魄一点,伤心一点,难过一点,谁知道走进来,看见她的竟是这般大无畏,神色淡然,周身的肆意,似乎关进大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皇上怎么舍得来这大牢?”
上官昊掉头一挥手,安定峰和陪行的刑部等一干人,默然无语的退下去,安定峰最后看一眼青瑶,也不动声的退了出去,牢房内外,只有上官昊和青瑶,还有莫愁和冰绡,静静的林立在牢房中一角。
“说吧。”
青瑶知道这男人想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开口,好似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意。
上官昊眼神犀利,一闪而过的嗜血杀机,随之,那张俊美的五官上闪过缓和:“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和我合作,皇后之位永远是你的,把那个男人交出来,二,你保全了那个男人,但是你和沐家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这?”
青瑶脸色凝重下来,似乎被震住了,好久才开口:“你想对沐府做什么?”
上官昊心底冷哼,果然还是沐府的份量重啊,想想也是,那里可是她的亲人,爹还有姐姐,他就不信她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
听说那个男人已傻了,连经脉都受损了,现在的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傻子,难道她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傻子,而葬送了沐家人的性命?
“如要你执意留着那个男人,那么沐府一门全都别想活。”
上官昊冷冷的威胁青瑶,青瑶一下子懵了,久久的反应不过来,好久才单手支着脑袋,状似困惑的开口:“让我想想。”
“好,我只给你三日的时间,如果三日后你还没决定,那么就等着接你爹爹和其她亲人的尸体吧。”
上官昊说完,一甩锦袖离开,心底却在盘算,现在让兵部调出一大部分的部力,包围了沭府,让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来,谁若胆敢私闯,杀无赦。
他的眼瞳一片阴暗,等到他离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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