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不到半个时辰,候轻回来了。池斌刘氏连忙将他叫到面前,问他外面的情形,就听候轻满不在乎笑道:“咱们府里一个贼子也看不见了,想来在这里搜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收获,已经认定咱们逃走,所以撤了出去。小的看见四处无人,大着胆子跑到府外去,恰好看见一股流匪,小的吓得连忙躲在石狮子后面,听他们喊着什么东城门有京卫军打进来了,看那模样十分仓惶,小的就想着,这是不是皇上率领着京营官兵打回来了呢?如果是这样,那想必城里这些乱兵贼子很快就会被清除一空,咱们府里的人就可以出去了。”
许多人都在屋里屋外听消息,一听见候轻这话,不由都振奋起来,刘氏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看着池斌道:“老爷,这下子可好了,这些该死的土匪总算是蹦跶不了几天了。”
池斌也捻须微笑,微微颌首道:“没错,只是虽如此说,到底情况不明,咱们还须谨慎小心些,罢了,再在这里住两日,估摸着外面也就大局定了。”
刘氏点头称是,其他人也都十分高兴,因听说府里已经没了土匪,所以胆子也大起来,让候轻趴在地上听了听,确定外面无人,于是作为厨房的密室里油盐酱醋可算是派上了用场,厨子们在里面大展手艺。只说前些日子都是米饭就着咸菜,把大家嘴巴都吃的发苦了,今儿必然要好好烙些葱油饼,就算还要在这密室里住两日,用葱油饼做干粮总比米饭强。
这一顿饭吃的十分丰盛,厨子们做了几个大锅菜,荤素搭配着,弄得竟不像是在地下躲避兵祸,倒像是寻常人家过喜事一般。只是众人有池斌刘氏等人的严令,仍不敢大声说话,但密室里的气氛比起这几日死气沉沉的严肃压抑,却是热闹了好些。
地下也不知白天黑夜,只能大致估摸着,兰湘月伸手打了个呵欠,根据自己的生物钟和候轻出去的时辰,判断这应该是半下午时分了,她这两天大概是身子沉重的缘故,越发懒怠动,也极容易困乏,因觉着困意涌上来,便躺下身,对正给孩子喂奶的芙蓉道:“我睡一会儿,有事情你就叫我。”
“好,奶奶放心睡吧。”芙蓉一手拍打着小婴儿,温柔答应了一声,忽听身旁梳风笑道:“这几日芙蓉姐姐伴在奶奶身边,我们几个竟成了摆设似的,幸亏把你早嫁出去了,不然如今我们在奶奶身边还能有位置吗?”
芙蓉笑道:“少浑说,就你磨牙,从前我没嫁出去的时候儿,你们在奶奶身边没位置?何况如今你也嫁了人,还不是赖在奶奶身边,有什么资格说我?也不怕打嘴。”
兰湘月闭着眼睛,听丫头们小声说笑,心中盘算着皇上大概带着京营大军就要打回京城,到那时大局已定,自己就再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因此她觉得很放松,不知不觉意识便昏沉起来。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正梦见池铭和皇帝凯旋归来,就听耳畔一个压低了音量的焦急声音道:“这是怎么说的?这孩子,他……他能跑去哪里?先前说要去祖母那里玩儿,我想着有太太看着他,也不用担心,谁知……谁知在那边和二弟妹说完话,回头就找不到了。”
兰湘月睁开眼,就看到岳氏一脸的焦急忧虑,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一骨碌坐了起来,看着岳氏道:“大嫂,怎么了?谁不见了?”
“明福不见了,到处都找遍了。”岳氏一脸的汗,小声道:“我没敢让老爷太太知道,只是这孩子会去哪里?他……他该不会是跑出去了吧?”说到最后一句话,面色不禁苍白起来。
兰湘月心一沉,掀开被子下了床,因为密室里不敢燃烧炭盆,所以温度很低,人人都穿着极厚的衣裳和裘皮,肚子鼓胀如球的她这一下床,就跟个肉球慢腾腾挪下来一般,那情景十分好笑,然而却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
“大奶奶别急,也许明福少爷只是贪玩,咱们再四处找找吧。”红袖安慰着岳氏,兰湘月也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和她一起四处寻找池明福,就见候轻冲过来,对她们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兮兮道:“奶奶们别出声,外面极多的脚步声,那些土匪们好像又杀回来了。”
“什么?又杀回来了?”
如同一个炸雷炸响,岳氏只觉着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然后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