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整个工部的气氛都是平静而压抑,池家也是如此。萧怜月似乎真的改过自新了一般,几天晚上对池铭都是柔情蜜意,虽是来了月事,也不见半点暴躁。只是发现池铭并没有对不能欢爱这件事产生多少怨念时,她就有些小惊慌。好在或许是因为她表现的不错,所以池铭这几天晚上也和她说了些工部里被排挤的糟心事,当然,只是粗略说说,那些实质性的东西,池铭是一点儿都没有透露的,他毕竟已经了解了这爱人的心性。
这让萧怜月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下,暗道爷不过是衙门里的事情不顺心,我不顺心的时候,也没有欢爱心思,何况是他?因这几日晚上使出浑身解数,着意笼络,总算把两人之间几乎降到冰点的感情硬给拉回了少许。
因这一天正在屋里坐着,盘算该发放月钱了,上个月闹得那样,不知是不是让兰湘月怀恨在心,若是因此就克扣了自己的月银,那倒是正好,就如同香篆说的,这段时间里那女人若寻机报复,自己尽可隐忍着,到时候积攒几个月的委屈,再把池铭好好笼络住,那会儿爆发出来,岂不一下子就让夫君看清对方的虚伪嘴脸?
因越想越是畅快,恰是此时,便听芳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红袖姑娘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喊一声就是,哪用得着你亲自登门?”
萧怜月心中咯噔一声,暗道那蹄子过来做什么?因一面站起身,却听红袖在外面笑道:“奶奶让我过来送月银的,真是,从前都是不到日子你们便派人去拿了,这一回怎么到今日不见踪影?我忖度着,这必然是姨娘有了丰厚体己,所以不把这点小钱放在眼中了是吗?”
如意算盘又一次落空,萧怜月在屋里只气得差点儿把手帕子给扯成两半,却听门外芳草笑道:“姑娘真是说笑了,我们姨娘什么差事没有,哪里就能攒的了私房体己?若认真说起来,怕是奶奶才正经有这个体己钱呢。”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就听红袖的声音添了几分郑重,沉声道:“什么叫我们奶奶有体己钱?你当这是奶奶自己的家?不说爷了,就说林嬷嬷和燕嬷嬷,都是太太面前能说得上话的,我们奶奶要不是从来都公平公正,账目清清楚楚,你以为便能当好这个家?姨娘先前不是也当了几天的家么?姨娘还有爷的宠爱呢,哪是我们奶奶能比的?结果又如何?到底还是闹得人仰马翻吧?都不知道我们奶奶收拾善后花费了多少力气。只那些婆子媳妇在她面前哭诉着,说要回去找老爷太太给做主,便是奶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抚下去的,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姨娘。”
红袖一番话说完,萧怜月几乎要气得昏死过去了。接着只见门帘一挑,两个丫头走进来,红袖行了礼,将一个锦盒放在小桌上,笑着道:“姨娘,这里是五十两银子,除去姨娘的月银二十两外,姨娘屋里两个大丫头每人二两,小丫头四个,每人是一两银子,洒扫婆子粗使丫头十个,厨房上两个媳妇,共是十二两银子,剩下的十两银子,我们奶奶说了,这个月是姨娘买的人头一次发月钱,因此奶奶帮衬这十两银子。只她们终究不算是咱们家的人,往后她们的月钱,还要姨娘自己出。”
“这是什么道理?”
萧怜月气得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道:“我这屋里才多少人?如今不过买了几个人回来,就要我自己出月钱,你们奶奶也不能苛刻到这个地步吧?要不要我去爷面前说说道理?”
红袖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笑道:“姨娘不能这么说,我们奶奶毕竟是正室,院子里粗使婆子丫头们多一些,也不是我们说的,而是当日在府里,就是这样的定例。姨娘若要找人说,倒还是找老爷太太说一说的好。至于大小丫头,原本我们绮兰馆和姨娘的也差不多,大丫头还正经比怜花小筑这里少一个呢,后来为什么多起来,姨娘心里不清楚吗?如今您这里只剩了芳草和香篆,怨得谁来?原本您这儿的大丫头可不该有二两银子,还是奶奶说她们辛苦,这才給涨了五钱,如今姨娘说这话,可当真是记仇不记恩,怪不得人家都说,有的人可杀不可救呢。”
“你……你好大胆子,你竟敢和我这样说话。”萧怜月气得就要上前扬巴掌打红袖,却见她退后两步,淡然笑道:“啊哟,奴婢一时感叹,倒不是说姨娘的意思。行了,不管怎么说,钱送到了,奴婢还要回去交差呢。真是,姨娘也不用看着我们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就心里不平,须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看着我们院里人多,可一个个都是拈轻怕重的,听说来姨娘这里送钱,一个个推三阻四,到底把我给推出来,气得我现在肝儿还疼,我却是要回去找她们算账,姨娘也不用让芳草送了,正经给大家分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