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残缺的漏月,有种莫名的支离之感。只见她幽幽道:“本宫怪你作甚,昭仪还是速速回宫去歇息吧,不日来又要将张氏接出冷宫,又有选秀之事,只怕昭仪到时候有的忙呢?”
皇后径直离去,绫姝在茯若身边,看着皇后远去的身影,只对着茯若浅浅道:“不日便可以与玉璃相聚了?真是叫人开心啊。”
茯若轻轻“恩”了一声,缓缓道:“咱们二人刻下便派人去将昔日玉璃居住的永安宫打扫干净,明日本宫便亲自让王尚仪去将她带出来。”
绫姝轻笑,如三月清风拂动檐间风铃,道:“还是茯若想着周到,我回宫去了便打发夕月带着几个小宫女去。”
皇后沉着脸回了凤仪宫时,尚未踏入凤仪宫大门,但见椒房殿前烛火通亮如白日,皇后正在纳闷,却见妙春急匆匆的迎了出来,道:“皇后娘娘,玉贵嫔,齐贵人,宜贵人三人在此等候娘娘多时了。”
皇后微微蹙眉,便缓步踏进殿去。到了里间的偏殿,玉贵嫔三人都在此等候,皇后在正中的金丝绣线描鸾凤和鸣图软枕上靠着,只沉声道:“张氏出宫乃是仁惠太后之意,本宫也是无法,你们三人现下来求本宫,也只算是白走一趟了。”
玉贵嫔急道:“皇后娘娘,张氏狐媚,若是容得此人在后宫中,只怕宫中从此便要多事了,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还望皇后娘娘去向皇上陈情,万万不可恕张氏出冷宫。”
宜贵人笑道:“玉贵嫔娘娘这话说的好轻巧,连昭惠太后都不得已同意了,皇后娘娘此刻去说,又有甚用?若是向皇上陈情有用?还不如由玉贵嫔去乾元宫便是,反正玉贵嫔的长寿宫离乾元宫甚近,何必来劳烦皇后娘娘。”
玉贵嫔顿时脸上红了,心下怒极,碍于皇后面上,不敢发作,只瞪了宜贵人一眼。齐贵人接话道:“宜贵人不是一向和宋昭仪与何容华走得近么?怎的宜贵人此刻不去永和宫与宋昭仪商议怎的安置张氏那贱婢,却跑来凤仪宫与咱们唇枪舌剑的。”
宜贵人正欲回嘴,却见皇后一拍小茶几,唬住了众人,皇后只怒道:“都给本宫闭嘴,今日之事连昭惠太后都无能为力,本宫又能如何,且如今张氏出了冷宫,若她是个有心的,只怕有的给咱们好受的,你们不去想着怎的应对,却来这里卖弄唇舌,有什么用?”
齐贵人嘟囔道:“出了冷宫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才人,能奈何的了咱们?”
玉贵嫔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她现下是才人,凭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只怕过不多日便成了贵人与齐贵人平起平坐了,只怕到时候不单单是奈何不奈何,本宫也怕她将齐贵人生吞活剥了也是有的。”
皇后冷笑道:“齐贵人与玉贵嫔二人自苏婕妤进宫便甚少侍寝,而宜贵人每每得见皇上,也不过因为皇上想见惠顺帝姬,才偶尔去延禧宫略坐坐,连晚膳没用过便走了。”皇后蹙眉喝道:“一个个不得皇上的宠爱,只会拨弄唇舌,当真是一群废物,本宫提携你们有什么用?”
玉贵嫔三人听得这般厉声疾色的训斥,只垂首不敢言语。皇后微叹一声,冷冷道:“本宫现下的处境已算是困顿了,二皇子较皇长子更得皇上圣心,而如今又是宋昭仪在抚养,张氏出宫,自然和宋氏是一路人,凭着这两位的恩宠,若是到了以后立储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皇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殿中三人已然知晓皇后所言何意。
皇后眼眸间似拢了一抹淡淡的薄烟,缓缓道:“若是真那样?本宫这些年的心血都白费了,你们也永无出头之日了。”
三人只对着皇后跪安后,便悄悄走了。
云修进殿为皇后捶腿,温和道:“娘娘当真由着张氏出来?”
皇后后伸手抚一抚和睦柔软的发梢,阴沉道:“本宫已有计策,且放她出来便是,如今借着苏婕妤与宋昭仪之手除了敬贵妃,后宫已在本宫掌握之中,且让那张氏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本宫也好料理了她。”
云修笑道:“娘娘这回再谋划一定要将宋昭仪与二皇子一并收拾了,这样娘娘的皇长子才永无后患。”
皇后端着一杯茶,品茗了一小口,道:“如今润儿也有八岁了,他若是到了十五岁,皇上能封他做太子,本宫也能心安了。”言毕,她径自望着枝头新萌的一株粉色牡丹花苞幽幽出神,恍若未闻般沉静悠然。